方兴陷于苦恼之中，心烦意乱。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万正友挟制，去帮这个自己一直都瞧不上的人取得成功。而自己想走同样的捷径时，却一直找不到出路。

制造球芯的核心材料，碳化硅超细粉末、胶质细胞提取液、石墨烯超导丝材、“STG”菌等材料，在制作成碳硅胶粘球前后，允许有千分之一的综合耗损。这是反复试验后，公认的损耗标准。

方兴通过自己的技术改造，将耗损控制在了千分之零点五之内。生产五千多颗球芯之后，也就省出了能生产三颗球芯的材料。这点技改进步并不值得申请专利或是申请奖金，因为材料本身并不是十分珍贵。

但是，省出的材料用来生产出球芯，并且拿出工作站去使用，说其价值连城也毫不过分。

但是扩充产能后的培养巢现在属于弘毅数科，生产全链虽然还是属于方兴管辖，但培养巢的使用严格管理控制着，每使用一次都有相应的记录和产品登记，并且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万正友正是通过培养巢的维修记录，查到了方兴的把柄。

“最近有一间培养巢进行了一次维护，用时七天，而一般维护用时只需三天。七天的用电量也远远超出一般维护所需。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二十天前，万正友来到他的办公室，问他。

“这间培养巢耗损严重，维修过程比较复杂，检测、更换好几处，所需时间当然要长一些，耗电量也大一些。怎么着，万副组长这是要越界管理么？” 方兴对万正友一直都不屑，此刻的口气更是充满了不屑和反讽，他已听说万正友将离开工作室，回NFK大学任教。

“如果把方副组长技改的技术加上去，把节省下来的材料的去向也考虑进去，对这次维修会有更好的诠释哦！”

万正友平静而坚定的语气，一下就击垮了方兴。

方兴怎么也想不明白，万正友是如何得知真相的？仿若亲眼所见一般。

面对无话可说的方兴，万正友笑道：“方组长不必担心，我不会举报你，也不会坏你的好事。”

方兴盯着万正友，眼里露出大大的问号？

“方组长生产出了三颗球芯吧？” 万正友仍是微笑着问。

“没有，就一颗。” 方兴已经方寸大乱。

“我也不管方组长生产出来几颗，我只要一颗。我拿了这一颗球芯，就能保证方组长的事情，永远不会再有人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不过，先提醒方组长两件事情，一是要及时删除个人电脑中，隐藏文件夹里的技术改造成果文件，要永久删除，不能留下痕迹，既然不想上报拿奖，留着只是无用有害；二是不要认为检修期间的用电记录只有正常生产时的两成，就不会让人怀疑，还需要对检修内容进行修改，让实际用电量和记录用电量吻合。这第二件事我来帮你做。”

万正友的缜密让方兴折服，无论是脸上的还是心里的不屑全然扫除。

接下来，万正友提出和方兴商量将球芯弄出去的方法。

方兴只听了万正友所出方案的开头几句，就立刻打断道：“球芯给你了，怎么拿出去，是你的事，我也帮不上忙，你的方法我就不听了！”

私自制造球芯，和私自把球芯弄出去，可是不同性质的问题，前者可以只算违规，后者直接就是犯罪。方兴没有自认还不具备犯罪的胆量。

但万正友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万正友提出，要他在三天后帮个忙，提出对全站电路进行全面检测检修，在此之前，会有一次小小的无关紧要的短路事故发生，有了事故，就有了申请检修的理由。

检修的时间就定在隔日，也就是周末，下班前完成。

方兴不知道万正友究竟是如何将球芯弄出去的，只猜测他一定是弄出去了。轮到自己鼓起勇气要把球芯弄出去时，却怎么也想不到办法。他有点后悔，当时为何不听听万正友的办法。但是，他怀疑自己就算是想到了弄出去的办法，真的敢犯罪吗？

后来，方兴开始后悔制造了球芯。是真心的后悔，悔得多次以头撞墙，恨自己为何一时鬼迷心窍，让自己陷入混乱之中而不能脱身。

他再也不想见到那两颗球芯，他把它们深锁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洪毅从北九堡东门逃卡出来，展开风猎拳中的风舞步伐，几次身形变化就隐入了树林里。紧接着一个瞬移，来到了班药城西门关口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他要趁着逃卡消息传过来之前，过了班国的关卡。

通关的确没有遇到刁难。这次洪毅不矫情，早早的就拎出来一个钱袋，和通关文牒一道交给了守卫。守卫掂了掂份量，又开袋查看一下，露出了会意的笑容。将钱袋和文牒一并交进一个窗口，窗口又要了洪毅的身份铭牌，几息过后，文牒和铭牌一并返回到洪毅手中，另外还多出一张压印兽皮。守卫叮嘱道：“每到一个城池，都需要到入城处的官办关卡加盖官印。当这张皮子上的印子盖满了，你就要离开班国了。”

看来还是有钱好办事，几千年未变之真理。洪毅心里自嘲了一下，施礼离开关卡，进入班药城。

刚刚进入，班药城的药香就扑面而来，其浓度远超北九堡。班药城的药，八九成都是出自风丹国。开铺子卖药的也多数是封丹国的人。就像北九堡里，器物店比药店多，班国人不比风丹人少一样。让产品直接面对终端消费者，总比经过了中间商要赚的多。这也是几千年未变之真理。

洪毅没打算在班药城多待，因为在北九堡逃卡之事很快就会传过来，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和麻烦，实在难测，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不过也得和念瑀和星星商量。洪毅念头一闪，进入黑白子空间，首先见到的就是明显一肚子火气，噘着嘴巴的念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