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咸出现半睡半死的打坐状态，是因为洪毅正在和他“交换”信息。说交换，其实只有一方在操作。就是洪毅一边从妫咸的神识里抽取他的记忆信息，一边把“正确”的理念灌输给他。

是的，洪毅把这个骚操作，名之曰“洗脑”。

洗完之后，妫咸的主子变了、记忆变了、任务变了，人生的目标价值观也都变了。简单而准确的说，妫咸整个人都变了，他不再是妫国的陪嫁兼细作，而是一个完全服从于洪毅并且绝对忠诚的人。

当妫咸眼光恢复清明的时候，他轻快地站起来，脸上一片喜悦，似有一种重生的兴奋从灵魂深处透射而出。

姜莺的身边已经有了两名自己的人，那自己还有再做什么的必要吗？洪毅也是心里非常轻松，进入黑白子空间。

看到念瑀似刚从打坐中醒转，脸上笑意盈盈，知她定有所获。便凑过去，“是不是想我到了愉快之处啊？”

“毅哥哥，你太不要脸了！”念瑀粉拳一通乱捶，娇嗔连连。

两人自然相拥，唇吻舌接，腻歪不已。但念瑀在洪毅耳边喃喃道：“毅哥哥，我此刻真的不能再要了，会死人的！”

“嗯，好吧。你到旁边歇会儿，我要在蒲团处修习新的分念。”

将神念从八念分成十六念，没有洪毅想象中的那么难。八个念头同时一分为二，和之前的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一样，疼总归是要疼的，但现在的洪毅，似乎对疼痛有了更强的耐受能力。

最难处还是在平衡和同步这两个关键点上。有了之前掌握平衡的经验，没被虐多久就进入到了微妙的平衡状态。同步分开念头的关键在于，让八把神念之刃接受同一个指令并做出完全一致的动作。

但也是没有失败太多的次数，就被洪毅完整掌握。

这次分念差点没成功，纰漏出在分念之后的神念能量补充上。洪毅担心，每次分出来的每个神念球，神念强度和神念能量都会达到分念前的两倍，他害怕新分出来的神念球吸收太多的能量，把黑白子空间又给弄到“能量告罄”的状态。事先没有虑及这一层，因此神念不够专注也不敢放开吸收能量。

好在分念成功后，洪毅只让自己产生了不知多少分之一一瞬的闪念，把自己从空间里移了出来，得以全神贯注地从现实空间里吸收灵魂能量子，来完成念力补充。

现实空间里，虽然到处飘荡着灵魂能量子，但其密度远远赶不上黑白子空间内部。洪毅在房间里足足打坐了三天，才从吸收能量的状态中醒来。好在念瑀及时醒来，和他一起出了空间，为他护法，才确保了这次分念的圆满成功。

现在的洪毅能分出十六个神念球。神念散开，十六个神念球围绕着他的大脑，呈球状均匀、稳定分布，吸收灵魂子的效率达到惊人的六万五千多倍。从大脑的低能量状态恢复到满盈态，在相同环境里，所需时间还是原来那么长，并未增加。

神念扫向黑白子，洪毅惊喜地发现，在空间之外，就能与空间内的石柱神念相接了；但随即又沮丧地发现，黑白子空间的能量状态又落入了“极低能量状态”。

分念后就那么短暂一瞬的吸收，就将黑白子空间又给往低处造了一大截。太险了，再耽搁一瞬，可能就都出不来了。

获得天陨石，已经十万火急，迫在眉睫。

但还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也是火烧屁股般紧急，需要尽快去做。

洪毅从妫咸的记忆里，获得了妫国向风丹国蚕食渗透的详情。不仅御兽园、南坡、东山和西山的野兽全部被收服，而且南城、东城、西城的城卫和驻军将领也大部分被收买或控制。尤其西城，自城主以下，几乎全部将领都被控制，有的是被下了神念咒诀，有的是被下了蛊咒。连风异的祖父，当今风丹国国王风烈，也被下了蛊咒，并深陷囹圄。

能替他做事的帮手实在太少了。他现在必须见到蒙师傅，将有些事交给蒙去做。将这些惊天之讯传给太子风启，就是当务之急。

风启接到蒙传来的消息时，并不是惊叹消息本身，而是对自己儿子能如此准确地掌握妫国、妫后的行动进展状况感到无比惊讶。他布下的那么多耳目和细作，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探到如此明确的信息。

至于妫后就是妫国最大的细作，父王被下了蛊咒并囚禁于王宫地下，这些事他早就知道，也知道几个方向的城卫已经被渗透，但具体是哪些人，并不确定。

看来与蒙之间的联络光靠信鹰还不够，信鹰所传信息太少，需要配一个细作小组来配合他，尽快将详细的信息传送回来。

可用之人太少，也是此刻风启心中的恼恨。

妫后此刻也在抱怨能用的人越来越少。能作用的风炯尸骨无存，妫圉和妫驭一去无回，现在蒙和妫咸又都跟了姜莺去“钓鱼”，会下蛊咒的妫谢，还在与那个老东西磨着，妫王所要的始祖传承之物，还没有一丁点消息，必须继续磨下去。

能够放心动用的人，只剩下风巽和风震父子。

她已经打消了风巽的疑虑。风巽本来只想借妫国之势帮自己夺得大位，并不想把风丹并入妫国。她告诉他，他不是风烈的儿子，他是妫国人的儿子。她也并不是只替妫王谋国，她是要为自己的儿子谋国。等到妫国被风丹国兼并后，她会和风巽的生父一起，将整个妫国夺过来，交给风巽这个唯一的儿子。

风巽知道自己的生母所谋甚大，但没想到大到了这般程度。心中对母亲第一次生出了亲近和感恩之情。

在妫后的棋盘上，需要将风巽留在身边辅助筹划。那么能动用的就只剩风震。哎，再怎么不作用，也要动一动了。

风震是在床戏的时候被通传，要到后宫见祖母王后的。这个真不敢耽误，不管有多么不舍床上的女子们。

当妫后见到风震时，脸色立即黑了下来。眼前的这个小男人，哪里还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已然小老头一个。深陷的眼窝，瘦削的脸颊，无肉的小身板，哈欠连连的倦懒神情，无不展示出色中饿鬼的本色。

“风震，今天招你进宫，是要考考你的功课！”妫后本来想把他叫过来，开导开导，教他如何做事，然后交给他一两件事情去历练历练，使他尽快成长起来，以备大用。见到他如此不长进，便临时变了初衷，说出考较的要求。

风震又是一溜儿跪倒在妫后的座椅前，“孙儿拜谢王后祖母的恩赐，孙儿正要向祖母王后禀报我的功课进步呢！”

看到这不争气的痞子模样，妫后哪还有考较的心思，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径直转身朝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