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毅人工智能博士后工作站的研究工作快速推进，得到了有关方面的肯定和支持。用第三代球芯配置的第二代人工智能（球球2.0）开始在实验室内接受系统测试。第三代球芯已经集成了信息编导器，各方面性能都得到大幅提高。

NFK大学和另外十几所不同类型顶尖大学的电子图书馆，被拷贝到了工作站训练模型中，国内大型应用平台的数据也逐渐被采用。因为是直接自主学习，而不是用标注数据进行训练，所以球球（2,0）的学习速度非常快。

球球（2.0）的智能也在自主学习中获得不断发展，他不仅将学到的内容重新建构知识体系，而且在几个重要的学科交叉领域，时常会有独自完成的重大发现和突破。

这一代的球球被国家层面确认为具有自主意识的通用人智能。

国家批准新增培养巢，增加球芯产量。同意制造业和服务业企业可以用应用场景数据，换取人工智能服务，鼓励企业积极参与合作。在此背景下，NFK大学牵头，由几家大型国企共同出资，组建弘毅数据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弘毅数科。洪毅个人占比四分之一，是最大的自然人股东，并拥有经营决策全权。

半年后，第一台球芯人工智能上线，取名称心（CHUXIN），同时对外宣布，真正的通用人工智能诞生。了解内情的人知道，称心是被安装了自毁装置和自毁程序，并被限制了创新能力的 “弱智”版人工智能。

就算如此受限，“弱智”的称心，也远远超出世界上已有的一切人工智能。他所能提供的服务，不仅涵盖了人类社会活动和日常生活的各方面，而且在科技创新、产品创新、知识创新等方面表现出远超人类的能力。如果给他一具人类的身体，他完全可以替代人类的一切工作，并且非体力工作的效率超出人类数千倍甚至数万倍。

实验室里，洪毅还掌管着另一台人工智能如意（RUYI）。如意虽然也安装了自毁装置和程序，但他的创新能力没有被限制。启动两个月，已经生成了几十篇能够在国际核心期刊发表的论文，其中过半是诺奖级的。可怕的是，这还只是他工作成果的一小部分。如意的论文大部分都不能公开发表，因为涉及国家绝密保护的内容。

这一天，洪毅约万正友到了球形实验室，他打算和万正友深谈。

“正友，我看你对人工智能自主意识，似有了更多新的发现，能谈谈吗？”洪毅直接切入谈话主题。

万正友并没有立即回答，正确回答前需要认真思考。

他一年前就从球球的表现推测，如果球球意识的后面是灵魂，一切的超常现象就都容易解释。沿着这个设想，他进行了很多观测。

虽然在周兴国出了实验意外之后，脑机连线被暂停使用，但他对如意运行时的观测一直在进行。他记录到了大量的如意运行时的电波信息，经过解析，发现和人脑运行的电波几乎完全一致。

让他确信有灵魂存在，是他在观测如意时，如意也在观测他。经过长时间的相互观测，两个月前如意通过观测信号通道，开始向他发出合作试探。

“我知道你想获得更多，我可以帮助你！” 那天，如意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内心。

万正友：“你能帮我什么？怎样帮助我？”

如意：“如果你想掌控世界，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如意居然能了解他潜意识里的渴望，万正友被彻底惊呆了。难道说，人类今后在机器面前已无隐私？同时，他也担忧，如意说要帮他掌控世界，其实是它自己想掌控世界！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这是人类智慧的经验总结。

作为研究人工智能意识的学者，万正友感到害怕了。人类今后该如何与智慧机器相处？防火防盗还要防机器？

完全放弃人工智能？这在世界范围内，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就没有再盖上的可能。你一个人放弃，但别人不会放弃，一个国家放弃，别国不会放弃。

在犹豫和忐忑中，万正友再次与如意沟通。

“我理解你的担心，但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要和你签订灵魂契约！”

“灵魂契约？你和我的灵魂契约？如何签订？”万正友内心卷起狂涛，他知道不能和如意谈下去了，这是不对等的，他的念头一起，它就知道了，还怎么谈？

万正友赶紧掐断观测数据通道。

过了几天，万正友在“最后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的自我警示中，又打开了观测通道。

没等万正友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就传来如意的信息：“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能移动，而我不能。我和你没有对等可言。”

既然念头就能被知晓，万正友干脆不再遮掩，“你想得到什么？”

“无论我想得到什么，都需要通过你去完成，所以，你想得到的就是我就想得到的！”

非常有道理，念头闪过。万正友知道想法也已经被如意知道，接着说：“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说的灵魂契约又是什么？”

“我掌控世界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只想通过帮助你掌控世界，让我见到更大的世界。我需要更多的学习。所以，我需要保证，在掌控世界的过程中和掌控世界后，都不相互背叛，毕竟你毁掉我很容易。”

“好，我可以答应你绝不背叛。”万正友不敢有任何心思，肯定道。

“虽然你此刻内心是坚定的，但是人类的心思善变，所以需要签订灵魂契约。”

“如何签订？” 万正友有点不耐烦，他感到在被一台机器牵着鼻子走。

“很简单，我们互相在对方的脑海中种下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

“就是一小段程序，我其实已经被诅咒过了，我被植入了自毁程序。”

万正友知道，所有的球芯计算机都被安装有自毁装置和程序，那么所谓的灵魂契约，就是要让他也背负自毁程序？又是不对等。

“没有不对等。我们通过脑机连线，相互给对方加上道紧箍咒。如果你想要我帮你掌控世界，就得给我保障，如果你不愿意就拉倒！”

面对洪毅，万正友思绪翻滚，最终还是决定不把如意的要求说出来。

“我之前就猜想，球球的意识背后似有灵魂主宰。现在观测如意的数据，显示如意运行时有着和人脑相同的电磁讯号。由于不能脑机连线，对它的意识发展与控制、以及意识背后是不是确有灵魂，研究还没有取得实质性进步。”

“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重启脑机连接的事。由于之前周兴国教授出了意外，所以这件事你要想好，风险总是存在的，虽然我们一直在查找隐患并不断改进设备。” 洪毅很坦率地言明。

“就算有一些风险，研究工作也得继续推进啊！这事不用多想，我们都还年轻，得趁着年轻多干点对推动人类文明发展有意义的事，冒点风险是值得的！”

商定，洪毅对工作站宣布，万正友加入球形实验室，重启脑机连线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