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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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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如初

我早该想到念白这条傻狗是不讲道理的。

我一路被他绑着离开了怀阳来到京城。路上我曾好几次想要挣开绳子逃离,却都被他给制止了。

他说,恩怨未清,还不到放我离开的时候。

我以为他是想折磨我,可他却一路都对我照顾有加。

直到进了城,他给我松了绑。

我问:“你不怕我跑了?”

他回道:“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追回来。”

我甚是无语,这条傻狗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他为何对我如此执着?

路经一面摊,念白转头问我:“饿了没?”

我点头:“有点。”

他大步走向正在下面条的老汉,要了两碗阳春面。

我寻了个空闲的桌位,坐下来等他。

爱吃饭的妖我第一次见到。师父说妖吸收天地精气,是不需要吃东西的。而且妖一般都是不喜欢吃东西的。可念白却是个例外,他似乎非常喜欢吃东西。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世间两物不可辜负,一是美食,二是情爱。

情爱,那到底是什么呢?能让人与妖皆不顾生命的去追寻。

我正思索着,便听隔壁桌的两个男人谈论起了冷家。

“自打冷家二公子的病好了之后,冷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听说他们家前几天又在东市开了两间铺子,人气旺的很哪!”

“生意好有什么用啊,那二公子还不是个不能人道的。”

“嘘,小点声,这可不能胡说。”

“我哪有胡说,我是听别人都这么说。这半年多冷家大夫人给他说了好几门亲事都被他给拒了。那冷容还发话了,说这辈子都不会娶妻成亲。你想想他要不是那方面不行,好好的干嘛不娶妻。”

“唉,真是可惜了。听说那冷容不仅长相好,性子也极好。真是可惜啊!”

“可不是嘛……”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念白端着两碗面过来,将其中一碗放到我跟前说道,“面好了,快吃吧。”

我盯着那碗热腾腾的阳春面,眼底发涩,心中落满了失落与惆怅,哪还有半分胃口。

念白朝我递过来一双筷子,抬眸看向我时突然愣住。

“你、你怎么了?”

我吸了吸鼻子,赶忙将眼底的泪花拭了去,说道:“没事,你吃吧,我没胃口。”

我将面前的阳春面推到他跟前。

他眉心轻蹙,缓缓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沉声道:“那不吃了,走吧。”

说着,他便从身上掏出了几个铜板放到桌上,起身就走。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 。

正午阳光正浓,人流如潮。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繁花似锦。

念白走了几步突然驻足,我一个没注意撞在了他的背上。

他回身睨着我,神态疏离,狭长的眸子卷着黑。

我喉中哽咽,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抿唇道:“等你的伤完全好了,你我便恩怨两清,到时候随你离开。”

我没想到念白会说这些,只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他。

念白带着我来到他先前居住的地方,他说要找到那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

可他居住的地方除了难堪的沉寂便是厚厚的灰尘了。

我摸了一把桌上的尘土,朝念白问道:“人家没在你这住着,怎么办?”

念白双手环胸,斩钉截铁道:“放心,那小兔崽子他跑不了。”

我倒不担心他跑了,我就是担心他没跑远。

“你要是找着他打算怎么办?”

念白没吱声,来到院子里。

我跟了出来,不放心的追问道:“你会杀了他吗?”

毕竟是那个孩子害他被我师父抓,险些丢了性命。

柔和的阳光透过枯树的缝隙洒下一地的斑驳,念白那纯白如玉的脸上闪着沉静的清美。

他薄唇轻启道:“不会。”

听到他的回答,我提着的心总算安稳落下。可不知为何,我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悲凉的萧瑟。

许是庭院冷清,一丛丛枯黄的草茎映衬的人心也没了暖气。

念白突然转头看向我,眼神悠悠,嘴角带着阴森的笑意,手指握的嘎嘎作响。

“我只会教他重新做人!”

叫他重新做人?!那不还是要杀了他吗?

绝对不能让他找到那个孩子。

“那你要怎么找他?”我试探性的问道。

“用不着麻烦。”

他三两步走到我跟前,一手环上我的腰,纵身一跃,带我上了屋顶。

我不知他是何意,却见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对面,而后便坐了下来。

我随他坐下,见对面院子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坐在墙根下费力的劈柴。我猜测他就是念白口中的小白眼狼。

我不动声色的瞄了念白一眼,见他面沉如水,漆黑的眸中如有浩瀚星空般深不可测。

“你养了他多久?”我问道。

“小半年吧。”

念白枕着自己的手臂仰靠在屋顶上,神色溅冷。

“想当初一口一个大哥的叫我,好像我是他亲大哥似得。可一知道我是妖,立马就想置我于死地。你们人哪,真是人心难测啊!”

念白俊朗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悲伤。

被自己亲近的人背叛,任谁都会伤心难过的吧。

只是那孩子还小,想必他同我以前一样不懂世事,并不明白妖也分善恶。

“他叫什么?”我又问。

“如初。”念白回道。

如初冻红的脸蛋上还显着稚气,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却透着坚毅。他力气虽小,僵红的手却一直未停下来干活。

一个两鬓斑白的妇人从屋里拿了一块热腾腾的红薯递给如初,如初不肯接。两个人便推搡起来。

念白冷哼一声:“跟我的时候倒是不知道客气。”

这话外音,我怎么听出了一丝心疼的意味。

看了这半天了,也不见念白有什么动作。他既然早知道如初在老妇人家里,大可以避着我去寻仇。

如今他这大大方方的窥探人家,倒真像个不放心弟弟的大哥哥。

我打量着惯会言不由衷的念白,他的侧脸深刻英隽,黑长的睫毛低垂着,挺鼻薄唇,竟好看的有些不像话。

阳光穿透薄云,洒在他洒脱不羁的身影上竟一时让我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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