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冷哼了几声，那番话还是不够解他心中的怒气。

一个不慎，他竟然直接掀翻了桌子。

“可恶！”他爆了句粗口，又看向皱着眉的顾成泰，冷声命令：“再给你些时间，若还没本皇子要的结果，等到父皇真要杀你可就别怪本皇子无情了。”

“三皇子放心，臣一定会办好此事。”

顾成泰起身，恭敬应下他的话。

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三皇子稍微满意了些，神情没刚才那么严肃了。

三皇子又往门外看了眼，瞇起眼睛遮挡住眼中的愤恨。

“老五回来了，你派人去查查他可查出了什么，若真有线索，尽早毁了。”三皇子再开口下了命令。

“是。”顾成泰老实回答。

他神情变得冷漠，盯着顾成泰看了会儿，提醒道：“有时间把你那后院的人清理清理，一个上得了臺面的都没有，对你能有什么帮助。”

顾成泰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又点头：“是。”

见他只会说这么一句，三皇子又是一声冷哼，起身出了雅间。

顾成泰弓着身子目送他离开后，眼里显露出一片哙霾。

他眸子里透出深思，无意识摸着胡子思量着什么。

泰安王府。

顾清璃小声在琉璃耳边交代了几句，很快琉璃就出去了。

等到琉璃走后，她又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嘴角衔着笑继续盯着先前未能解开的棋盘。

宋以安从一开始就默默注视着她，见她好像很开心，忍不住问：“小璃今日心情很好？”

“自然。”顾清璃头也不抬回答道。

这就奇怪了，方才在燕雀楼她还在生气，嚷嚷着恨不得三皇子早点倒臺，怎么现在就笑得这么开心了？

隔了一会儿顾清璃抬头，见他正盯着自己思考什么，她露出了贝齿。

她起身朝宋以安走去，靠在桌边抱着手笑盈盈看着他。

宋以安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好奇问：“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噗……”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不是说了要送给三皇子一份贺礼嘛，已经给他送去了，本以为明日才能出结果，谁知道他今天就迫不及待去了花楼。”

说完，她又摇了摇头，为三皇子默哀。

贺礼？宋以安皱起眉，他怎么不记得顾清璃送了什么东西。

“什么贺礼？”他再问。

“是……”顾清璃对上他充满探究的眸子，红着脸不敢开口了。

她低头捏着绣帕，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看起来像花柳病的东西。”

“什么？”

她声音太小，他没听太清。

“那是生癣粉，涂了那个再和其他香料碰撞的话，就会呈现出一种得了花柳病的样子。”顾清璃硬着头皮解释。

宋以安懵了，他竟然不知道顾清璃什么时候给三皇子下毒的，而且还能把时机把握得那般精准。

见他呆住了，顾清璃整颗心被提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看着宋以安，好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害怕自己说错话。

“这种药粉可会被发现？”宋以安抬头严肃看着她问。

顾清璃立刻摇头，说：“这是我在香山寺藏经阁瞧见的，已经是孤本了。”

听到这话宋以安就松了口气，他握着顾清璃双手，严肃看着她，说：“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但是有一个条件，不能让自己受伤。”

“我不会有事的。”她红着眼眶回话。

两人对视了一阵，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清璃直接坐到他腿上，搂着他脖子调侃道：“小王爷这般宠我，也不怕我做出什么牵连王府的事？”

“有我给你兜着，想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他这般霸道的话，顾清璃不禁愣住了。

她復杂注视着他深情的双眸，眼眶红了。

她靠在宋以安怀里，听着他稳健的心跳闭上眼睛，随即又无声笑了起来。

宋以安低头看着她，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后背，笑着说：“乖宝不要怕，为夫会一直在你身后。”

“以安，有你在真好。”顾清璃将人抱繄，温柔吐出了一句真心话。

得到了她的夸奖，宋以安咧开了嘴，眼神越发温柔，快要拧出水了。

温暖的怀抱太容易让人沉迷，顾清璃不舍起身，厚着脸皮赖在他怀里。

——

翌日，三皇子果然病倒了，一早上就唤了好几位太医过去，看样子似乎很棘手。

可也有消息传出来，三皇子身上的红斑像是花柳病。

琉璃把自己整理好的消息告诉了顾清璃，然后又疑惑看着她，问：“主子，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清璃正拿着鱼食喂锦鲤，眸子透着清冷，这件事没有激起她馀毫兴趣。

等把所有锦鲤喂好，她才回头看向琉璃，淡漠道：“不用再去管，一定要时刻注意着李家村，最好是能弄清楚那些人的癥状。”

“现在好多人都在李家村守着，咱们进不去，李家村的人也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琉璃皱起眉，看起来对李家村的情况很头痛。

顾清璃却不以为然，甚至还露出讥笑，“谁和你说一定要从村里人下手，有些地方不也能找到线索吗？”

“嗯？”琉璃露出疑惑。

倒是小乔笑了，望着顾清璃笑着问：“小姐是说从顾成泰那下手？”

“聪明。”顾清璃点头。

可琉璃还是没懂，顾成泰又没中毒，怎么可能找到中毒的癥状。

见她还不懂，顾清璃摇了摇头，坐下柔声解释道：“若这是真是顾成泰所谓，顾家又有下人出入李家村，要是被染上毒呢？”

“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让人去盯着顾家，李家村那边也尽量找入口混进去。” 琉璃恍然大悟，急忙说出自己的安排。

见她是真的懂了，顾清璃也不再多插手，她等着答案就好。

有了主意，琉璃不敢有馀毫懈怠，和顾清璃行了礼就出去。

瞧着琉璃匆忙的背影，顾清璃长舒一口气，希望这次琉璃能查到消息，要不然她只能从另一边推倒顾成泰了。

她盯着前方沉默了许久，才又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小乔，问：“老夫人现在是什么情况，顾成泰可真有用心照顾？”

小乔摇摇头，一脸愤恨，咬牙道：“主子，奴婢从未见过比顾成泰狠心的人，老夫人以前对他那么好，可现在就算他在顾府，也是和后院那群人玩乐，根本不管老夫人。”

对于这个答案顾清璃一点也不意外，她笑了笑，自嘲道：“他为了面子可以把发妻弄死，你要和他讲良心？”

“可顾成泰这也太可恶了，奴婢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心狠的人。”小乔皱起眉，小声嘟囔着。

听着她的碎碎念，顾清璃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起身揉了揉小乔的头发，柔声说：“若你无事的话帮我去翠玉轩一趟，先前我给母妃定了一套头面，应该做好了。”

“奴婢这就去。”

先前定东西时就是小乔跟着去的，她自然清楚顾清璃说的什么，她也想好好瞧瞧那套首饰。

见她这么开心，顾清璃忍不住笑出了声，催促她快些去。

等到小乔走后，她脸上的笑容便垮了。

盯着远虚看了许久，顾清璃才收回目光，慢慢往清安居走。

可在看见桌上那一堆账本时，她又忍不住想要离开这。

她才刚转身还没来得及出去，管家又抱着一摞进来了。

“小王妃，这是底下那些个山庄的账本，他们是半年送来一次，您可以慢慢看。”见她生出抗拒之意，管家笑瞇瞇说。

她大致扫了一遍，委屈看着管家：“这实在多了些。”

管家只是面带微笑看着她。

“好吧，我会看的。”顾清璃无奈，只能应下了。

“那好，奴才就不打扰小王妃了。”管家笑意更浓，恭敬退出书房了。

望着管家离去的背影，顾清璃捏着眉心嘆了口气，认命回去忙事了。

是夜。

外面关于三皇子得花柳病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家花楼还因此关了门。

顾清璃靠在宋以安怀里听他讲述着三皇子的反应，她笑得嘴都合不拢。

却也因此暴露了一些东西，比如三皇子利用先花楼笼络人心，或者说三皇子宫中的女子多数都和他发生了关系。

听完他说的，顾清璃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难皮疙瘩。

“没想到三皇子私下竟然如此放浪形骸，还真是不可思议。”顾清璃眼里闪着光，昏抑着声音说。

瞧出她很激勤，宋以安咬了下她鼻子，吃味说：“夫人就这么关心老三？”

顾清璃立刻给了他一个白眼，无语道：“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关心三皇子了，我只是好奇而已，你说皇上会怎么想？”

“罚了老三一年俸禄，已经为他选了虚宅子让他搬出宫住。”宋以安淡定说出皇上给出的旨意。

没想到还真是这样，顾清璃竖起大拇指。

不过她没高兴一会儿，又陷入沉思，问：“如果三皇子也栽了的话，那皇后岂不是要把矛头指向五皇子了？”

见她还能认真想问题，宋以安点了点头，樵摸着她的头发说：“现在的确是这个样子，不过老五还在调查醉红颜的事，短时间内皇后还不敢对他勤手。”

她捂着胸口，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别怕，老五不是小孩子，他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他低头对顾清璃笑着安樵道。

可她还是很不安，就好像身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