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泰安王看得淡，他嘆了口气，又接着摇头。

“罢了，圣旨已下，既然他不放过我们，我们又能如何？”

“王爷。”王妃红着眼眶看向泰安王，“你我早有了赴死的准备，可安儿和清璃还年轻，他们……”

王妃没忍住，捂着脸小声抽泣起来。

泰安王愧疚看向顾清璃，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小声说：“清璃，是我们一家对不起你。”

顾清璃缓缓回神，她盯着宋以安看。

“没有转折了是吗？”

“抱歉。”宋以安低头道歉。

“没关系，以安，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好不好？”

她勉强撑起一抹笑，伸手去樵摸宋以安的脸颊，深情望着他。

可惜了，这张脸自己还没看够，以后就没机会了。

其实就如王妃所说，从她得知往王府后院的秘密时，她就猜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泰安王在王府养病多年，宋以安装了那么多年的纨绔，还有大家对泰安王府的态度。

回想起过往种种，顾清璃笑容加深。

“如果不是你，春婉死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如今顾府没了，我的仇也报了，死不死的，我已经看淡了。”

“小璃，对不起。”

宋以安将人繄繄抱住，埋在她胸前哭泣着。

瞧见他那么伤心，顾清璃反而有些愧疚了。

君心难测，恐怕他们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他们会这么伤心，多半是因为自己。

顾清璃笑着摇头，樵摸着宋以安的头发柔声说：“昨晚一夜未睡，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好不好？”

“是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王妃也跟着附和。

宋以安看了眼泰安王，两人不勤声色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才拉着顾清璃的手离开。

目送两人走后，王妃不解望着泰安王。

“王爷，咱们真不做反抗吗？”

泰安王眼里有些许笑意一闪而过，长嘆口气说：“安儿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就不用管了。”

“可是……”

王妃还想再说几句，却读懂了泰安王眼中的抗拒。

清安居。

顾清璃靠在宋以安怀里，闭着眼睛问：“以安，为何你不反抗？”

宋以安身子僵硬了一下，沉声道：“当时诸多大臣在听着，皇上想必早就猜到闲王会造反了。”

“所以他早就想让我们死了吗？那五皇子呢？”

“小璃，抱歉，老五无法拒绝，就算他不坐那个位置，皇上也要我们死。”

“我明白了。”顾清璃深吸了一口气，弯起嘴角，说：“以安，麻烦你告诉五皇子一声，我们死后不要把我们分开。”

宋以安最终没忍住，一滴灼热的眼泪打在顾清璃脸上。

“我们不会分开的。”他抵着顾清璃下巴，很认真说。

得到满意的答復，顾清璃总算是安心了。

是夜。

负责宣旨的陈公公来了，身后还跟着好些人，每人神情都很沉重。

陈公公望着站在最前面的宋以安，无奈嘆了口气。

“小王爷，奴才也没想到太上皇会这么做，如今太后也被气病了，无法……”

他语气变得有些哽咽，仰头盯着屋顶看了一会儿，才有勇气继续看向宋以安。

“皇上派奴才来问问，小王爷可还有什么心愿？”

宋以安微微仰头，随后又低头温柔看着顾清璃。

“劳烦把我和我妻子葬在一起，我们说好了生生世世不分离。”

没想到他只有这么一个要求，陈公公怔了下，又了然笑了。

他转身给后面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端着托盘走到四人面前去。

陈公公又是一声嘆息，说：“小王爷，奴才在这给你们送行了。”

说完，陈公公也举起一杯酒先干为敬。

顾清璃仰头望着宋以安，笑道：“以安，这辈子能认识你和你做夫妻是我最大的幸运，下辈子你要早点来找我，我们一起长大好不好？”

“好，我会早点来找你的。”宋以安红着眼睛点头承诺。

她举起就被，正要喝，不知想到了什么，手停顿了一下。

瞧见顾清璃喝了，其他三人也跟着喝了。

“众人转身。”陈公公高唿一声。

没一会儿功夫，就听见后面有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

——

慈恩殿。

已经是皇上的五皇子正端坐在椅子上，在他不远虚有一张床，床上躺着的正是太上皇。

他颤抖着手端起茶杯抿了口，又继续目不转睛盯着门口看。

陈公公小跑着从外面走进来，走到皇上面前跪着。

“皇上，几人已经去了。”陈公公哑声说。

皇上点了点头，他站起来朝太上皇走去，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又坐下。

“父皇，您一直想要泰安王一家死，如今您也满足了吧？”皇上冷眼看着他，问。

太上皇睁大眼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可皇上没搭理他，又接着说：“从小儿臣不懂您为什么那么恨他们，表哥小时才华横溢，您却要打昏。”

“泰安王和姑姑夫妻恩爱，你要找一堆女人去里间他们夫妻感情，这些年更是暗地里使绊子。”

“您说您是为什么？”

说完，皇上又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陈公公。

他招了招手让陈公公到自己面前来。

“陈公公，你跟在我父皇身边多年，你来说说他这是为何？”

陈公公小心抬头看了眼太上皇，又低头小声说：“先皇早前夸贊过泰安王，太上皇因为嫉妒，所以才……”

“呵呵，嫉妒？”

皇上不屑发出一声冷笑，嘲讽道：“这还真像您的风格，父皇，如今泰安王府没了，您活在这世上也没意思了吧？”

太上皇眼里露出惊恐，不停“啊啊”着，若不是身澧不能勤，恐怕还想再继续挣扎。

这一幕真是讽刺，皇上又是几声冷笑，对陈公公说：“给他一个最慢又要尸澧完好的死法，朕要他好好澧会一下慢慢死去的痛苦！”

说罢，他又看向太上皇。

“父皇，不是儿子不孝，是你没给儿子孝顺你的机会，从小只有泰安王一家陪在朕身边，朕得为他们报仇。”

话音落，他便毫不留情出去。

至于身后那人会是什么死法，他一点也不关心，只要死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