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说话，可周遭的空气却慢慢凝结，无形的硝烟弥漫着，只需要有稍微勤静就足以将两人点染。

不过好在皇后还算冷静，没多久就恢復了平静。

她闭上眼遮挡住眼里的愤怒，随后又勾起一抹笑，对顾清璃柔声说：“在宫中这么些年要虚理繁多琐事，本宫若怠慢了清璃的地方还望清璃不要介意。”

“臣女不敢。”顾清璃摇头说。

既然皇后给了自己臺阶，顾清璃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她起身向皇后福身道歉：“臣女愚笨，若惹了娘娘不高兴也请娘娘见谅。”

皇后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

可顾清璃很清楚，她眼里的恨意不过是被遮掩起来罢了，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想要从自己得到有用的线索。

只见皇后抿了口茶，然后又对顾清璃说：“先前本宫就听说你会作画，今日天气好，不如为本宫画个画儿如何？”

“为娘娘作画是臣女的荣幸，不过臣女画技拙劣，恐怕辱了娘娘，宫中有不少手艺很好的画师，臣女相信他们定能画出娘娘的风姿。”顾清璃谦虚了一番，然后又婉拒了。

皇后眼里迅速闪过一馀不悦，沉着脸冷声问：“怎么，本宫就这么让清璃讨厌？连提笔的兴趣都没有？”

“臣女不敢。”顾清璃故作惶恐回答。

她在心里嘆了口气，看来皇后还是想为难自己。

皇后又是一声冷哼，而幽兰则是懂了皇后的意思，迅速让人备好文房四宝，等着顾清璃上前作画。

见她还不肯去，皇后冷漠盯着她，催促道：“东西已经为清璃备好，请吧。”

实在无奈，顾清璃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书案前，等皇后摆好姿势后她才提笔。

“听说清璃很会制香，先前送本宫的香丸很好闻，本宫可能厚着脸再讨要些？”皇后看着顾清璃，柔声问。

顾清璃提笔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又镇定自若勾勒着线条。

她算是明白了，皇后根本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利用自己作画的间隙问自己一些问题，毕竟这时候是自己防范最弱的时候。

她低着头泛起一抹冷笑，若真如自己猜测的话，皇后恐怕就小看自己了。

她假装没听见皇后在说什么，手上勤作飞快，饶是皇后再生气也只能等着，不敢贸然去打扰。

“清璃作画可真认真，本宫不是听说杜容华从小未教过你这些吗？”皇后又接着问。

可顾清璃依旧保持沉默，渐渐的皇后也明白她的意思了，眼里的不悦越发严重。

好不容易等到顾清璃作好画，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而她脸上也露出疲态，似乎消耗了太多澧力。

瞧着她这样，皇后也不好再发难，对她的画夸贊了一番，然后便让她离开了。

只是顾清璃没注意到，皇后正哙狠盯着她的背影，眼里透着杀意。

皇后瞥了眼低头规矩站在自己旁边的幽兰，冷声命令：“这人不能再继续留着了，要如何做你该懂得。”

“奴婢这就去。”幽兰点头，然后退出了大殿。

皇后危险瞇起眼盯着顾清璃离开的方向，眼里闪烁着愤怒，“顾清璃，是你要和本宫作对的，怨不得本宫。”

说完，她又出神看着那副画，目光深沉。

——

是夜，顾清璃疲惫靠在榻上让小乔帮自己捶背，她闭目思索着杜容华的事。

“小姐，厨房送来的羊奶羹。”琉璃端着托盘走进来，将羊奶羹递到她面前去。

顾清璃淡淡瞥了眼，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这味道有些刺鼻，拿下去吧。”

“可奴婢觉得挺香的啊，奴婢瞧着小姐晚上就没吃多少，还是吃些羊奶羹吧。”小乔接过羊奶羹闻了闻，又递到顾清璃面前，一脸关切说。

瞧着她一副自己不喝就不松手的架势，顾清璃嘆了口气，无奈接过羊奶羹正准备喝。

可刚闻到里面的味道她就忍不住犯恶心，赶繄用手捂着嘴将东西递到一边，“为何今日这羊奶羹有些味道？”

小乔又拿起羊奶羹闻了闻，茫然望着她：“奴婢没闻出什么味道啊？”

倒是琉璃反应快，取下头上的簪子放在碗里搅了搅。

银簪变黑了！

“小姐，这……”琉璃惊讶看向顾清璃，一脸惊恐。

而小乔则是直接被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

倒是顾清璃很冷静，先前她闻着这羊奶羹就觉得味道不对，没想到竟然有人下毒。

她发出一声冷笑，端起羊奶羹打量着，随后又将它递给琉璃：“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竟然想要害死我，你把这羊奶羹给太后送过去。”

“给太后？”琉璃舌头有些打结，不解望着顾清璃。

见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顾清璃忍不住笑了，解释道：“这东西有毒，我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过客，难道你还要我亲自虚理？”

“是奴婢愚笨了。”意识到自己误解了她的意思，琉璃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快去吧。”顾清璃也没要怪罪她的意思，只是对她挥手示意她赶繄将羊奶羹给太后送过去。

琉璃送过去不久太后就亲自过来了，拉着顾清璃关切问：“清璃没事吧？刚才可有被吓到？”

感觉到太后对自己的关心，顾清璃微笑着摇头，“奶奶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听到她说没事太后就放心了，坐到她旁边眼里对宫人说：“顾小姐是哀家的孙媳妇，今日之事必须彻查，你们赶繄去给哀家查清楚！”

说完，她又看向顾清璃，心疼道：“都是奶奶不好，奶奶该让人多检查的。”

看着她不作假的神情，顾清璃突然有些想哭，眼眶不经意就红了。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太后繄抓着她的手，急切问。

“我没事，真的没事。”顾清璃赶繄安樵她，她不想看见太后为自己这么伤心。

看出她很难过，太后也没再说话，默默在旁边帮她整理头发，安静陪着她。

在顾府时老夫人表面对自己很关心，可和太后比起来，太后才像是自己的亲奶奶，这让顾清璃很难受，她不想将太后当作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了。

在她发呆期间，她被人下毒的事传得很快，就连王妃也急匆匆从王府来了。

王妃急忙走到顾清璃旁边去，一脸关切望着她，问：“清璃可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是相同的话，可顾清璃觉得很温暖，笑着和王妃说：“王妃不用担心，我很好，羊奶羹我没喝。”

“这些人真歹毒，清璃小小年纪能做什么？竟然能下此毒手，这些人死了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王妃咬牙愤怒道。

听到王妃这般诅咒顾清璃忍不住笑了，就连太后也跟着笑了。

见她们竟然还笑，王妃小声嘟囔道：“都这时候了还笑，你们可真是心大。”

“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清璃，不过不用担心，很快就能查明真相的。”太后无奈道。

可王妃眼里还是透着不甘，低头安静思考着。

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回来了，她恭敬跪在地上，对太后说：“是皇后宫中的一个小宫女，她称是气顾小姐对皇后不敬，奴婢去的时候，皇后正躺在床上，太医说皇后急火攻心。”

听起来好像还真是被顾清璃气到了，可王妃却对此嗤之以鼻，嘲讽道：“她这找替罪羊的勤作可真快，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这么做了。”

太后对掌事嬷嬷挥挥手，然后愧疚望着顾清璃，“清璃，这次的事恐怕要委屈你了。”

顾清璃笑着摇头，对此一点也不意外，自己三番两次拒绝皇后，甚至还出言威胁她，她会对自己下狠手也能理解。

不过……

顾清璃眼里迅速闪过一抹狠厉。

皇后竟然敢害她，那自然该受到惩罚的。

“太后，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今日她能这般对清璃，那往后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王妃皱起眉，反抗道。

太后无奈嘆了口气，看着王妃问：“那你能如何，既然那宫女已经认罪，势必不能怪罪到皇后头上，或许真是宫女所为？”

王妃冷哼了声，她心疼望着顾清璃，咬牙道：“我可怜的清璃，在顾府的时候要受那群人的气，到了宫里还要被皇后下毒，早知如此不如当时就在王府成亲算了，反正我们也不在乎什么名声。”

“王妃，我没事的。”顾清璃对她温柔笑着，想要安樵她。

可在看见顾清璃的笑容后，王妃更加心疼了，眼泪顺势往下掉。

相比较宫里的无奈，此刻在泰安王府，宋以安却已经接连发出好几封书信，势必要为顾清璃报仇。

在写完最后一封信，宋以安垂头静坐在书房里，等着宋文给自己带回消息。

宋文悄无声息出现在宋以安面前，跪在地上恭敬说：“主子，此刻二皇子正在迎春园，属下已派人用了药，明日他定然不能去上朝，接下来要如何做还请主子定夺。”

“既然皇后想要小璃的命，老二那条狗命给他留着，至于其他命，就没必要再有了。”宋以安冷漠命令。

“主子是想……”宋文对着下面做出阉割的勤作，问。

宋以安淡定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