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不知道这些，知道了也不在乎。

小雪过后，夏阳已经明显感觉气温骤降，日照时间也变短了。为了制作腊肠腊肉，夏阳又把时间调整了一下。现在是下午去出货，上午做腊肠腊肉。

夏阳才刚摆好摊子，就有大婶大叔过来买肉了。

这时，突然有一个青年男人走了过来，问道：“这个是什么？”

夏阳手上忙着，嘴上应着：“腊肉，腊肠。”快速看了一眼问询的男人，高高的、壮壮的，有点黑。配合着手势，又说道：“这个250，这个130。这个按根卖，这个按块卖。”

夏阳说完，就有常来的婶子催着夏阳说道：“阳妹子，赶紧给我来3斤腊肠，1斤腊肉，我家老爷少爷都爱吃。炖个蛋，不爱吃饭的少爷都吃了3碗。你这手艺真不赖。”

夏阳听到这么热情的夸奖，心里高兴，说道：“喜欢就好，陈婆子。来，这里896文，收你890就行。”说完，向陈婆子使了个眼色。

陈婆子也笑的乐开花，连连应好。

尝了一口腊肉的年轻人，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里有了数，突然问道：“这位摊主，我想请问一下，这个东西方便保存的吗？”

夏阳听到这话，抬眼看了看人，没说话，只先招呼着人。

年轻人看夏阳不想理人的样子，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也是想买腊肉腊肠的，我是来往货商，想买点路上吃。”

夏阳听到解释，才慢吞吞的表示：“如果是干燥的环境，一个月没有问题的，大哥。”夏阳说的保守。

年轻人听到这话，就有了打算。他可以多买点，来往路上卖给其他人，应该也有赚头。又问道：“我买20斤可以便宜一些吗？”

夏阳听到买这么多，摇摇头，说道：“你看到了，不缺人买，不讲价。”不是她不想做这笔生意，是现在每天也就出个20斤多斤，又不愁卖，她怎么舍得折价卖。

年轻人倒也没气馁，他也看得出来不愁卖，摊子前的人陆陆续续的没断过，笑着说道：“小摊主生意好，不少也行，给我来20斤吧，腊肠腊肉各10斤。”

话出口，没等夏阳说话，周围叔伯婶娘就叫起来了。“先把我的称了，我要3根腊肠。”“我要腊肉1一块”……

夏阳见状，赶紧说：“叔子、婶子，都有，都有，别急。”然后又招呼了那个年轻人过来一点说话：“20斤是吗？今天这些没得给你了，后天来拿货吧。行不行？”

年轻人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家里没存货？今天给不齐20斤吗？”

夏阳白了一眼，声音冷淡：“今天出不了，20斤挺多的，要等一天。要就给订钱1两，不要就算了。忙着呢。”

夏阳不是很热情，她不是很在意这笔生意，现在县里的生意就够她吃的，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

年轻人点点头，说道：“要的要的，我钱给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凭证吗？”

夏阳闻言，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也不收你订钱了，你要的话，明天来买10斤，后天来买10斤，我还能早点收摊。”

年轻人点点头，觉得这样也可以，说道：“行，那就这样说好了。”

夏阳应好，年轻男人本来打算离去了，夏阳突然叫住他：“喂，你不是个货商吗？都卖些啥货？”

夏阳知道现在不是个好交谈的时机，不过问问应该也无妨。

年轻人闻言眼睛一亮，也来了兴致，说道：“我卖的杂，都是城里的好货，什么都有……”

话没说完，忙着称肉的夏阳就打断道：“方便的话，你就等我一会。我这里再卖卖就差不多了。我们再聊。”

年轻人看了看没有停过手的夏阳，点点头，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着等她。

等夏阳准备收摊，年轻人立马上前搭把手，还一边介绍道：“小摊主，我姓周，你想买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搞来。”

夏阳婉拒了周姓年轻人的帮助，说道：“我听你说你是货商，所以想看看你都卖些啥？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周朗听到这话，心里一沉，哎，脸上还是摆着笑，说道：“小摊主方便，可以跟我去我住的客栈瞧瞧，我的货都寄放在那里呢。”

夏阳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叫夏阳，你叫我名字就行了。你住哪个客栈？”

周朗觉得有戏，回道：“我住安兴客栈，就在县入口那块。”

这个客栈夏阳知道，每天都会路过，于是说道：“顺道的事，行，那我们一起走，到地方，你让我看看。”

夏阳在客栈门口的一角等着，本来周朗要带她一起进去，夏阳也没跟他废话，直说：“这不好，我一个姑娘跟你进客栈，算怎么回事？”

周朗一拍脑袋，也是，他路上走多了，倒没想的这么仔细。想来她一个小姑娘，能跟着来看看都已经很好了。周朗连声应好，只说让夏阳稍等片刻。

“夏阳姑娘，来看看，东西我都拿了点，你瞧瞧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周朗热情的招呼着，手里放下一个超大篓子。

夏阳也没客气，蹲在大篓子旁边，仔细翻看着，都是一些常见的东西。有结实的粗麻，磨光的大水勺，晒干的看不出来是啥的青菜，还有做工不算特别精美的布袋等等，五花八门的。

夏阳吐槽了一句：“周大哥，你这卖的挺杂的啊。”

周朗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卖不了几个钱，不多卖点赚不够路费。”

夏阳看了周朗，问道：“周大哥，你买我的肉也是为了赚差价？那你这成本有点高啊？能赚几个差价。”

夏阳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周朗想了想，真心解释了起来：“不瞒妹妹说，我观察你摊子几天，看你生意是真的好，这才押宝试试的。”

夏阳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的哦了一声，手还在翻弄大篓子里的东西。

周朗见她沉思着，又解释道：“真的，夏阳妹妹。我看别处也没你这个卖，这才想试试，你可别不卖给我。”

夏阳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周大哥，你别想多了。我就是好奇。咦？这是什么？”

周朗看见夏阳捧了一个瓷坛，是几株植物，赶紧拿过来，说道：“哎呀呀，我怎么忘记把这个拿出去了？”

夏阳问道：“怎么了？周大哥。难道这个植物不是拿来卖的？”

周朗闻言惊讶的看向夏阳，说道：“这么多东西，你居然看上了这坛植物？”

夏阳没有点头没有摇头，只问道：“这坛植物怎么了？”

周朗看夏阳真的好奇，就解释说道：“这个是县里大户的富贵亲戚托我买的贺礼摆件，富贵人家的玩意。”

听到这话，夏阳问道：“这么名贵，怎么托周大哥代买？不专门请人吗？”

周朗被夏阳问的哑口，俊脸微红，笑骂道：“夏阳妹妹这嘴真厉害。”

夏阳觉得莫名其妙，没有接话。

周朗解释道：“这株植物是府城那边的热门盆景，这小小的一坛就是3两银子。结的果实红红绿绿，小女儿家家的喜欢养着。我跟大户有些交情，这不才愿意让我代劳，让我赚点路费。”

夏阳像个乖小孩，点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坛植物，夏阳认识，朝天椒。

夏阳拍了拍手，起身，说道：“周大哥，你这些东西我都不感兴趣。”

闻言，周朗脸上闪过失望，他以为夏阳会感兴趣，这一趟他的生意并不算太好。周朗强撑着笑脸说道：“没事没事，下次我再来，你再来瞧瞧。”

夏阳笑了笑，说道：“周大哥，我对这篓子的东西不感兴趣，可我对你手里的植物感兴趣。你帮我带一坛吧。”

周朗惊讶道：“真的。”又似想到什么，神情失落的说道：“哎，今年怕是来不及了。”

夏阳倒不介意时间，只说：“周大哥，只要你愿意，你就帮我带一坛好了。如果你帮忙带，我最晚什么时候能拿到呢？”

周朗见夏阳是真心想要，连忙解释说：“今年肯定是来不及了。明年开春，等放出来卖，等我买上，再卖货到这，估计都要三月了。”

夏阳闻言，想了想，说道：“周大哥，这坛植物，我是真想要。三月也没有关系。只是不知道，时间这么长，这钱怎么算呢？”

周朗脸上的笑容终于真实了许多，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代买，你不用付钱给我，我会提供一张契书，咱找一个见证人，你签个字或者画个押，等我把东西送来了，你再付钱就可以了。不过，到时候就算你不想要了，也不能不付钱，否则我可以去县衙告你。我的契书都是县衙买的，有官印，又有证人，这个你要知道。”

这，这还蛮好的，夏阳想着，又问道：“那买一坛这个，我要付多少钱呢？3两吗？每坛植物都一样的价格？不会波动？”

周朗继续说道：“这种植物最低就是3两，多的就不设限了，看植物大小，最贵的我听说是要几十两上百两一坛。契书可以写明高于3两，你就不要。这个代买的费用比较贵，因为植物运送需要的心思多一点，要收150文。”

这流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得，夏阳直接催促道：“行啊，那周大哥我们这边就去找个见证人，签字画押吧，价格上可以浮动一下，3到4两，我都可以要。”

周朗想不到看起来外表穷哈哈的夏阳会买这玩意，还干脆直接，也不磨价，高兴地说：“那你等等。我把篓子扛进去。”

夏阳点点头。没一会儿，周朗就出来了。

周朗领着夏阳，找到了卖字画的地方，好几个书生，周朗让夏阳指定了一个书生，审核了一下，把契书一写，自己按了几个指印，书生签了一个见证人，就算完事。

整个流程服务费才10文，夏阳和周朗一人一半。

夏阳好奇的问了一下周朗，才知道，这种契书，官府印制的，每年还会更新一次，商贩使用自行购买，填写内容，私下结契，不仅无用，告到官府不被承认，还会被罚，真私下结契，全凭人品。

结契见证人可以找读书人、官府相关的人、有名声名望的人之类，收费是官府规定，不能超过官府规定。

周朗说契书价格也有好几种，总而言之，有需要的人都会主动买，有保障。

夏阳走在回家的路上，还在回想周朗说的事，这个真不错，多赢的局面，虽然古代大家都比较注意名声，但是真有大额金钱往来，没保障还是不行的。官府通过买卖契书，又能小收一笔。轻叹一声，夏阳有所悟。

往后两天，周朗都早早的在摊子上等着夏阳。因为大头被周朗买走了，还引起了买菜婆子们的几句牢骚，夏阳笑笑，又少了她们几文钱算作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