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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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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了外院,宣大人的书房。

她在书房中一通翻找,终于在书架子上找出一只木匣子来。

她看过木匣中的东西,抬手将木匣合上,抱在怀里,愣愣出神了很久。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抱着木匣,深吸一口气,出了书房。

直往宣绍院中而去。

浮萍正指使着丫鬟们伺候烟雨洗漱。

转身出门之时,恰好瞧见宣夫人抱着木匣,独自一人疾步行来。很是愣了一愣。

待到宣夫人走到跟前了,她才忙不迭的福身,“夫人安好!”

浮萍心中也狂跳了起来,夫人这会儿来了,是打算不计前嫌的帮助少夫人了么?夫人还是放下不下少夫人腹中的孩子吧?怎么说这也是宣家的骨血呀!是公子的孩子呀!

“嗯,少夫人起了么?”宣夫人点头问道。

“起了起了。”浮萍福身请宣夫人往里走。

打起帘子,迎面便是一股药味扑面而来。

宣夫人微微蹙了蹙眉。

浮萍连忙解释道:“因为少夫人呕的厉害,这是路大人开的药,药味能止吐。”

宣夫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了一圈,却没在正房里看见烟雨的身影。

“不是起了么?”宣夫人淡声开口。

“呃,”浮萍面色尴尬,局促道,“是起了,不过少夫人身子太虚弱,还在床上坐着。”

宣夫人却出乎她意料的并没有计较那么多,闻言便转身往里间走去。

里间虽开着窗,但仍旧有挥之不去的药味。

烟雨倚靠在床头上,昔日的明眸如今已神采全无,愣愣的看着前方,一双眼睛在憔悴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大而空洞。

宣夫人走上前来。

她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只盯着淡青色的床帐上的一点,看得出神。

“烟雨。”宣夫人唤了一声。

烟雨仍旧没有反应。

浮萍有些急,难得宣夫人肯来,再被气走了可怎么办。

她上前轻轻推了推烟雨的肩膀,“少夫人?少夫人?夫人来了!”

烟雨怔怔回神,迟缓的转头,目光从宣夫人身上掠过,又掠过浮萍的脸。

“夫人来了!”浮萍又道了一声。

烟雨这才将视线定在宣夫人身上。

怔了一会儿后,她忽然掀开被子,翻身要下床。

宣夫人皱眉退了一步。

“宣夫人……不知您前来,失礼之处……”

“免了。”宣夫人见她孱弱的似是立都立不住,一阵风就能吹倒,这会儿却要福身给自己行礼,忙出声打断她,“扶她坐着吧。”

后一句是朝浮萍说的。

浮萍连忙将烟雨按回床上。

“听闻你时而清醒,时而已经糊涂。这会儿瞧清楚了我是谁,想来应该是清醒着的吧?”宣夫人冷声说道。

烟雨蹙了蹙眉,“是。”

“很好,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别我话没说完,你先不知道我是谁了。”宣夫人又道。

烟雨狠狠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掌心传来痛楚的感觉,让她分外的清明。

“宣夫人放心,不会的。”

“你出去。”宣夫人对浮萍道。

浮萍担忧的看了眼烟雨,却见烟雨冲她点头,她只好一步一回头的,慢慢蹭了出去。

如今屋子里只剩下这昔日的婆媳,如今的仇敌两人。

宣夫人站在床边,一身冷意。

烟雨依靠在床头,苍白憔悴。

宣夫人淡淡看着她,忽而嗤笑了一声,“瞧瞧你如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被算计,被害的那一个!你一个下毒害人之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是想让谁可怜你?”

烟雨掐着手心,低声道:“我是自作自受,不用人可怜。”

“是,你明知绍儿放不下你,明知他心系你腹中骨肉,所以故意做作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来,让他没办法恨你。连杀父之仇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你还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宣夫人声音愈加清冷。

烟雨默默无言,她自知愧对宣夫人。宣夫人昔日对她疼爱有加,宛如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她却这般利用她的信任,谋害了她的夫君。

便是宣夫人打她骂她,说再难听的话,她也无话可说。

宣夫人见她不应,冷哼一声,“或者,是你以为,你大仇报了,了无牵挂了,自知有愧与绍儿,有愧与我。与其这般愧疚的活着,不如一死了之,死了干净。我可说对了?”

烟雨抬眼看了看宣夫人,垂下眼睛,仍旧没有作声。

“你不顾惜自己的命,也不顾惜自己腹中孩儿的命,这些我都可以不管。可是绍儿心中有你,我只有绍儿这么一个儿子,你这般牵动这他的心,我却不能看着他为你痛苦,不管不顾!”宣夫人突然走近她,俯下`身来,“你不是叶家的女儿么?你不是要报仇么?在你害了当年杀你全家人的仇人之后,是不是也该把当年的真相弄清楚了?是不是也该知道你究竟是在为什么样的人报仇了?”

烟雨闻言,倏尔瞪大了眼,“宣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宣夫人脸上绽出一个苍凉的笑,抬手将木匣打开,放在她面前,“你自己看吧!”

烟雨怔怔的低头,向木匣中看去。

木匣里有几个信封,信封上头压着一个厚厚的卷轴。

这卷轴和她在皇城司三楼看过的卷轴,一模一样。

她颤唞的伸出手,探进那木匣之中。

心中已经猜到,这卷轴必然是那天,她在正院书房之外,偷听宣文秉和宣绍说话之时,宣文秉拿出给宣绍看的卷轴。

就是关于八年前丞相府覆灭真相的卷宗,那个应该已经被销毁了的卷宗。

以前,她百般求,求不得。

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这卷宗却这般轻易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缓缓展开卷轴,卷宗上规整的小楷一行行映入眼帘。

她面上渐渐染上些病态的潮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眼前有些发晕,她不想看下去,可卷宗上的字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涌入她的视线。:-)思:-)兔:-)在:-)線:-)閱:-)讀:-)

卷宗记载,叶丞相勾结宦官,欲要行刺皇帝,扶立两岁的太子登基,借以控制太子来把持朝政。叶丞相与太子身边宦官来往的密信机缘巧合落入宣文秉手中,宣文秉深查之下,发现叶丞相果真有此计划。宣文秉欲将此事禀于皇帝,恰那日遇险。当晚丞相府覆灭。

“不,这不可能!”烟雨扔下卷轴,猛烈的摇头。

但脑中一片眩晕,她险些一头栽下床去。

“我爹不是这样的人!我爹是忠义之臣,他不会谋反的!他不会计划行刺皇上的!”烟雨用尽力气冲宣夫人说道。

宣夫人站在床边,淡然看她,“你自己的爹爹,你自然觉得好,八年前你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叶丞相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野心,你怎么会懂?”

“这是污蔑!这卷轴是皇城司的卷轴!宣大人是皇城司总指挥使,还不是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烟雨言语苍白的反驳道。

宣夫人冷冷一笑,“为了维护自己的亲人,为了维护自己颜面,掩盖自己亲人做下的恶事,你已经开始不明是非无理取闹了么?”

“不是……”烟雨一手扶着床头,一手握紧,指节泛白,茫然的摇头。

是她不分是非了么?

她虽然当时年纪小,但她不会记错,父亲绝对不会是想要谋反的人。父亲忠君爱国,一心想要匡扶社稷。她常常听闻父亲临窗吟诗,虽然词句已经记不清楚,但她明白里面所包含的父亲想要收复失地,重镇天朝雄风的宏图伟愿。她不会记错,他的父亲绝不是乱臣贼子!

“不过你说老爷杀了你全家,这倒是没错。且这也不是皇帝授意。”宣夫人指着木匣中压在下面的几个信封道:“这些信都有些年头了,你可以自己翻看一下。如今已到了这幅局面,我用不着为了骗你来伪造这些。当年老爷托了江湖上的朋友,灭绝丞相府,并最终一把大火烧掉丞相府。乃是因为叶丞相行刺失败之后,皇帝已然震怒,欲诛杀叶家九族。老爷若不趁着圣旨下临以前,将丞相府覆灭,平息圣上怒火,那么要死的,就不只是丞相府的百余口人命了。”宣夫人的口气很冷,但她神态很平静。

烟雨抬头看着她,“宣夫人这意思是,宣大人杀了我全家,我倒还要感谢他这么做,救了我的九族?”

“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且他行刺皇上已成事实,你以为,圣怒不平,你叶家九族不会被牵连?你以为事情可以不了了之?你以为你能侥幸活到现在?”宣夫人冷笑看她,“倒不需你感谢谁,只是希望,如今,你能明白些事理,不要以受害者自居,折磨自己的同时,让绍儿也跟着不好过。”

烟雨眉宇微蹙。

“宣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不是靠利用你叶家的覆灭得来的!宣家是靠自己的命,自己的忠心拼来的!自然,看宣家眼红的人也不在少数,随时盯着宣家,想要趁火打劫的也大有人在。老爷如今躺在床上,命在旦夕,知道这消息的人虽不多,但朝中多日不见老爷,众人已隐隐有猜测。想要趁此机会在宣家头上踩上一脚的人比比皆是。且这消息也瞒不了多久,绍儿如今独自在朝中,所要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我不图你能为他分忧,起码,别叫他为你分心!你要死便死!要活,就要活出个样子来!你叶家的女儿就是这般不成器?这般脆弱经不住打击么?你能在八年前灭门惨案之后还挣扎着活下来,如今不过是报个仇,害个人而已,心就受不住了么?”宣夫人逼近她,一字一句的质问。

声声敲击在烟雨的心底。

烟雨抬眼看着宣夫人,“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你不恨我么?”

“恨,我恨不得你立时就死在我面前!可是为了绍儿,我可以不计较你那么多,你要死,我绝不拦着,你要没有勇气自我了断,就好好的活着!”宣夫人说完,转身向外走去,临到门边,又回过头来,“你还没做母亲,可能体会不到我的心情,不过如果你有机会,成为了一个母亲,想必会明白我今日的心情。”

宣夫人说完,目光落在了她掩盖在被子底下的小腹上。

宣夫人看了一阵,转身出了房间。

烟雨怔怔的看着房门在宣夫人身后关上。

缓缓的低下头,视线落在被子顶上放着的木匣上,木匣里放着几封陈年旧信,木匣旁边,是她刚刚脱手扔出的卷轴。

她听闻门外的浮萍追上了宣夫人。

“夫人……您……”

宣夫人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夫人,奴婢知道少夫人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但……但是求您看在她腹中骨肉的份儿上……饶她一次,少夫人平日里是很好的一个人,她会那么做,奴婢猜一定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少夫人的情况愈来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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