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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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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退去。

宣夫人骤然抬头看他,“你知道原因,是么?”

烟雨被关进了临安府衙。

阴暗潮湿的地牢,不远处有唧唧的老鼠叫。侧脸看去,偶尔还能看到老鼠那泛着绿光的小眼睛。

烟雨抱着膝盖,靠着墙边蹲着。

地牢里很冷,腐败潮湿的味道只熏得人呼吸都觉困难。

她的脸埋在膝头,脸上干干的有些僵。

眼睛涩涩发疼,却已经流不出泪来。

她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总有一天,她会和宣绍走到这一步的么?她不是一早就准备好了么?只是不料一切回来的这么快罢了……

如今,有什么可念的呢?她该做的已经都做了,该报的仇也报了。

剩下的,就等着圣上的审判吧。

舅舅如果知道她已经毒死了宣文秉,应该会放过宣绍,放过宣夫人了吧?

她也已经将穆青青的来历告诉的舅舅,如果真的有希望,舅舅是可以救醒母亲的吧?

只是,她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第118章 你后悔么?

夜色已深。

地牢里没有窗,看不到外面情形,昏暗的只有远处墙上火把幽暗的光远远映来。

地牢深处,时不时有笑声或是哭声飘出一两声来。

地牢外面的牢头打着哈欠。

地牢顶上。有侍卫时不时的巡逻。

烟雨全都听到见。

她忽而想起,自己第一次坐牢的情形。

那是上官海澜在春华楼杀了铃兰之时,那是她和穆青青还情同姐妹。

两人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那时,她还没心没肺的在牢里也能呼呼大睡。那时,穆青青还会脱下外衣为她披上。那时……她忽而听到宣绍的声音,如同天籁,在她最是绝望之时,救她出牢狱……

如今她却只能在牢中,等待和他生离死别。

烟雨捂住心口,心里抽痛的感觉,让人窒息。

她背靠在冰冷的墙上,整张脸都伏在膝头。枯坐着,一动不动。

远处的老鼠窥伺了她很久,见她不动,便好奇上前,先是快跑至她身边。又迅速跑走。

来去几次,见她也没什么动静。

鼠胆便大了起来,竟大摇大摆的在她脚前的地上走来走去。

烟雨仍旧一动不动的坐着。

老鼠见状,许是闲的太狠,觉得这么也挺有趣,便开始向烟雨脚上爬去。

烟雨仍旧没动,静默的,像是在等死一般。

老鼠爬上她的脚,又迅速跳下,跑的远远的看她反应。

见她不动,便又跑上前来。

如此折腾几番,亦不见烟雨理会它,便啃咬着烟雨的绣花鞋,唧唧的乱叫。

烟雨脑中全是她和宣绍的过往。从第一次见面,到两人相处,到彼此生出情谊,再到如今……

忽的脚上一痛,她这才从膝上抬起头来。

猛的瞧见一直大如猫一般的老鼠,正啃咬着她的绣鞋,登时吓了一跳。

抬脚踢开老鼠。

更紧紧的抱住了双膝。

她这才向暗处看去,有忽明忽暗绿色的小眼睛,在黑暗中窥伺着她。似乎随时都准备上来啃她一口。

烟雨忽觉有些讽刺,曾经的自己,是不是就像这暗处的老鼠,藏起自己阴暗的复仇之心,窥伺着宣绍,准备随时利用他的爱和信任。反咬他一口?

烟雨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如今已经结束了。

她的仇报了,她和宣绍,也完了。

今生注定了欠他,若有来世,再还吧。

烟雨不知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背后冰凉的墙壁都被她暖出了些许温热之意。

牢头敲了敲铁栏,递进一碗稀饭,一碗菜,并一个馒头。

“喂,开饭了!”

烟雨恍惚惊醒,不知自己何时竟睡着了。

她看了看提着灯的牢头。以及牢头放在牢房里的饭菜,没有动。

“喂!吃饭了!听到没?”牢头又敲了敲铁栏。

“嗯。”烟雨应了一声,坐着没动。

牢头听到她回应,知道人是还活着的。就不管那么多了,提着灯又走了。

地牢里一直是黑漆漆的。

看不到光,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时辰。

记得她被关进来时,是过了晚膳的时候。

现在狱卒给送饭来,想来已经是第二日了吧?

烟雨坐的太久,浑身已经僵了。她满腹痛楚,哪里有心思吃饭?

借着远处火把微弱的光,她瞧见那只硕大如猫的老鼠,快步上前,挡在饭菜边上,虎视眈眈的看她。

她垂头,没有理会那老鼠。

老鼠捧起馒头,尖嘴吱吱的啃了起来。

不知从哪里又跑出一群稍小些的老鼠,围在那硕鼠身边,一群老鼠,瞬息之间,就将她的饭菜分食干净。

还将碗沿都舔了舔。

碗中干净如新。

烟雨忽而想到,狱卒估计不会有那么好的心会刷碗,那碗也不知是不是已经被诸多的老鼠添过?

顿时觉得一阵恶心,胃中忽有翻江倒海的感觉。

她趴在膝盖上干呕了起来。

吐了一阵,吓走了老鼠,牢房里安静下来,周遭都不见老鼠的踪影,她才总算好了些。

连连喘熄。

干呕的那么几下,让她发觉自己实在是坐的太久,浑身僵硬酸痛。

她扶着墙,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腿一麻,整个人又扑倒在地。

她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磕在硬冷潮湿地面上的膝盖,又倚着墙壁,缓缓的站了起来。

这次她起的很慢,总算没有再摔倒,眼前昏花了一阵,眩晕的感觉才退了去。

她扶着墙壁,慢慢的走着,每一次抬脚似乎都用尽全身的力气。若非将大半的重量都倚在墙壁上,想来她一步也迈不动。

身体的酸痛僵硬倒在其次,心里的绝望和无力才是最打击一个人的东西。

如今她的生命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仇也报了,爱也被自己亲手了解了。什么都没剩下,是该走到尽头的时候了。

她扶着墙,大口的喘着气。

忽而一个远远的声音传入耳朵,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的耳熟。

“什么宣家少夫人?少蒙我!宣家少夫人会被关到这种地方来?我分明瞧见是以前春华楼里那个小婊子!上次让她逃了,这次又落我手里,我岂能让她好过?”

一旁狱卒劝道:“真是宣家少夫人,王捕头你别是看错了吧?这宣家少夫人听说是周家的嫡女。不管是宣家还是周家,咱们都得罪不起呀!您……”

“滚犊子----那尊贵的人物会被关到这种地方来?别是你们几个想私吞,故意吓唬我吧?”

狱卒急道:“真不是,王捕头,您可别乱来,虽说现在是被关起来了,谁知道明天是不是就会被放出去?您准是认错人了!”

被称作王捕头的人推开那人,骂骂咧咧气哼哼道:“是不是认错人,也得我亲自看了才知道。放出去?进了咱们衙门大牢的人,还能那么容易被放出去?滚一边去!老子自己去看!”

烟雨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整个人倚在墙上,皱眉。

外面人说的是不是她?王捕头?哪个王捕头?

火把昏暗的光被人挡了一下。

烟雨瞧见一个身影晃晃荡荡越走越近,被火光拉长的影子投在地牢冰冷的墙壁上,很有些狰狞。

那人取下墙上火把,缓缓靠近。

烟雨将脊背贴在墙上,全身紧绷着防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拿着火把的人终于出现在视线里,透过铁栏,举起火把,凝神往牢房中看去。

烟雨眯眼一瞧,来人面色黝黑,身形魁梧,却只有一只耳朵挂在脸侧。

她心中一凉,骤然想起这王捕头究竟是谁。

当初出了铃兰的命案,在皇城司接手以前,正是这王捕头前去抓的人。

也正是这王捕头将她和穆青青单独关押起来,欲行不轨。

后来更是路南飞削掉了他一只耳朵。

两人这算是有积怨的了,如今好巧不巧的,让自己又落在他的手中,倘若让他认出是自己,只怕……

烟雨立即侧过脸,将自己的面容隐在火光的阴影处。

“喂,你,走近点儿让爷看清楚!”王捕头冲牢房里嚷道。

烟雨背着身子,没有理会。

“说你呢!耳朵聋啦?”他嗓门儿很大,震得烟雨耳朵嗡嗡响。

她倚着墙缓缓蹲下,仍旧不理会他。

“嘿,我还不信了!钥匙拿来!”王捕头冲一旁狱卒吼道。

狱卒忙劝,“王捕头,您看也看了,真是宣家少夫人,您就别进去了。这地牢是个腌臜地儿。走走走,我请您喝酒成不?”

“滚,老子差你那一口酒?少废话,把牢门打开!”王捕头举着火把,似不看清她,就绝不会罢休的架势。

蹲下`身的烟雨忍不住皱眉。

若真是被他认出来,自己还能落的好么?

难道临死了,还要被人侮辱么?

忽而她扯出苍凉的笑来,是啊,早晚都是一死,早一步晚一步有什么区别?

她伸手,将头上发簪取了下来,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共巨叉号。

若真是被这王捕头认出来,她便死在这牢狱里也不会任他侮辱。

狱卒被王捕头缠的没办法,悉悉索索的从身上摸出钥匙,将牢门打开。

“吱呀----”一声铁门响。

王捕头已经跨步进了牢房。

一步步向墙边的烟雨靠近。

“喂,抬起头来,让爷看看。”王捕头的声音在她近旁炸响。

烟雨蹲着没动。

“敬酒不吃吃罚酒!”王捕头啐了一口,抬手就来抓烟雨。

烟雨猛的挥手而上,尖锐的簪子直冲着王捕头的肩头扎了下去。

“啊----”王捕头惨叫了一声,连退两步。

站在铁栏外的狱卒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幕。

王捕头咬牙切齿,拿着火把在烟雨面前一晃,龇牙道:“果真是你这小婊子!我就说,我不可能认错人!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能把你认出来!”

“你别过来!”烟雨将带着血的簪子抵在了自己咽喉处。

王捕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肩上的伤,裂开嘴,阴冷一笑,“动手吧,你死了,你的尸体我也不会放过,趁着你刚死,还有点儿热乎劲儿,该做的事儿,一样儿也不耽搁!”

烟雨蹙眉,这人如此混不吝,自己一死到是无所谓,反正早晚也是个死。可若是死后再遭人侮辱,叫她如何甘心?

她抬眼看了看铁栏外的狱卒。

“我是宣绍的嫡妻,就算我被关在狱中,我的身份也不会改变,你敢动,今日我死,明日就是你亡!”烟雨冷声说道。

王捕头呵呵一笑,“你这丫头,惯会吓唬人!上次不也吓唬我来着?”

狱卒在铁栏外小声道:“王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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