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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美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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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美酒(三)

乙丑日,看着房遗爱骑着高头大马,伴着旁边一顶四抬轿子而来。那轿中之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长孙冲赶紧吩咐身边家人:“快,快去请老爷前来,就说房大人来了。”

长孙无忌赶到大门口,正赶上房玄龄下轿。房遗爱扶着房玄龄来到大门口,房玄龄道:“辅机贤弟,长孙贤侄,这个老夫今天是不请自来,还请勿怪。”

长孙无忌应道:“房乔兄能光临寒舍,那是蓬蔽生辉啊,里边请。”

转身小声问长孙冲:“怎么?你就只请了房遗爱,没请房大人。”

长孙冲答道:“父亲大人见谅,我哪里想到房伯伯会掺和到咱小辈的聚会,待会爹好好陪房伯伯多喝几杯。”

“哎哟,那不是房大人吗?俺老程今天可要多敬房大人几杯。”却是程咬金骑马也赶到了,身后还跟着程处默、程处亮俩小子。

爷仨翻身下马,程咬金给了俩小子后脑勺每人一巴掌:“去,赶紧去给你房伯伯、长孙伯伯见礼。”

众人进入正厅,宾主落座,自有仆人送上茶水。长孙冲回房拿了一纸卷来到程咬金桌前:“程叔叔,为了纪念程叔叔当日钉马蹄铁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

程咬金接着道:“窝瑞尔。”

老少二人相视大笑。长孙冲道:“没想到程叔叔学得挺快,程叔叔做了窝瑞尔,小侄特意写了一首诗以作纪念,虽然意境上有些差强人意,还望程叔叔不要嫌弃。”

程咬金忽的站起身来,乖乖,这礼物对于程咬金来说太贵重了。无他,平日里看那班文臣们摇头晃脑的咬文嚼字,程咬金这出武将们心里痒痒的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也想吟上一首诗来以显风流,怎夸腹中无货,要是求文臣们帮自己写上一首又拉不下这个脸面。今天倒好,有人送诗,这在武将里俺老程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程咬金起身离座,恭恭敬敬的给长孙冲躹了一躬。

长孙冲赶紧避开:“程叔叔,你这是作什么,这不是要折杀小侄吗。”

程咬金却道:“当得当得,贤侄你有所不知,俺老程等诗已是等得很久了。我先看看这诗。”

程咬金急不可奈的从长孙冲手里拿过纸卷,解开束缚的丝带展开,高声念道:“螃蟹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赠程知节勇于做第一个钉马蹄铁之窝瑞尔。”

念完诗,程咬金看着房玄龄道:“房大人,这诗如何?”

房玄龄叹道:“可惜啊,可惜。”!

程咬金道:“房大人,可惜什么?”

长孙冲也颇为疑惑,诗仙的诗房伯伯竟看不上,这。

房玄龄道:“知节,你说牛吃什么?”

“废话”程咬金回道:“这天下人都知道牛吃草。”

“那牛要是吃了牡丹呢?”房玄龄问道。

“那不是糟蹋吗。”程咬金答道。

“这首诗就是那被糟蹋的牡丹”房玄龄是一点面子没给程咬金留。

往日里谁要如此讽刺,程咬金肯定是火冒三丈,非得揪住对方理论理论。可今天难得的没有发火:“嘿嘿,糟蹋就糟蹋,别人想糟蹋还没的糟蹋呢。房大人如此说,看来这是首好诗,比老夫当年作的两句诗强多了。”

你个匹夫也会作诗,今天不让你丢丢脸,你尾巴还不翘天上去。房玄龄道:“知节,那就把你的大作念出来大家欣赏欣赏。”

程咬金难得的涨紫了面皮:“房大人,拙作就是拙作,还是不污房大人之耳了。”

程咬金既已服软,房玄龄也就不再坚持。

长孙冲此时却道:“程叔叔,小侄有一事不明,想请程叔叔指点指点。”

程咬金道:“贤侄有何事不明,但是老夫所知,当知无不言。”

长孙冲道:“有两位武士,在独木桥上相遇,要想先过挢,必须战胜对手。于是一武士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手中的刀,而另一位却思前顾后的迟迟没有拔刀。程叔叔,你说这二人谁会取胜。”

程咬金一拍大腿:“废话,当然先拔刀的那位武士了,另外一位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何以言胜。”

长孙冲也是一拍大腿:“对啊,独桥相逢勇者胜,程叔叔你于千军万马之中尚且不惧,念两句诗怎么就畏惧了。”

程咬金头手抚额:“惭愧啊惭愧,贤侄一席话令老夫茅塞顿开,老程受教了。”转身对程处默、程处亮吼道:“听着没,以后跟你们的长孙哥好好学学。”

转回身来,程咬金道:“那老夫就献卫了。那年行军打仗经过一座大山,文人都会说什么诗兴大发,老夫看山也是诗兴大发,于是就得了两句诗。”

见众人都在倒耳倾听,程咬金道:“哎呀我的天,好大一座山。”

“噗”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一口茶就喷了出去,程处默和程处亮小弟俩的头都要低到裤裆了,这是我爹吗?太丢人了。

程咬金不意思的挠挠头:“长孙贤侄,我都说了不说的,你看现在把你爹和房大人给整的。”

房玄龄左手抚胸,右手连摆道:“没,没,我这是喝茶喝的急了。”

长孙无忌也附和道:“是,是茶喝的急了。”

长孙冲却道:“程叔叔,你这两句诗意境深远,只是少了后两句点缀,没衬托出来。”

看长孙冲说得一本正经,程咬金正色道:“贤侄,你可别诳你程叔,老夫能吃几两干饭还是清楚的,这诗真能点缀成诗?”

长孙冲道:“程叔叔,这个就得说到诗的本质了,程叔叔知道诗的本质是什么吗?”

程咬金的大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这个老夫不知,兴许房大人知晓。”

“那何时作诗呢?”长孙冲问道。

“这个老夫明白,听那些文人们说即兴而作,什么时候诗兴大发就什么时候作。”程咬金还是听别人说的。

“那程叔叔你说在两军对战之时能作诗吗?”长孙冲问道。

“废话”程咬金回道:“那时得全神贯注,稍有分心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哪有闲心作诗。”

“对”长孙冲道:“程叔叔你终于说到本质上了,没有闲心作诗,这个闲字就是诗的本质。不信你问问房伯伯,他要是在处理公务时有闲心作诗吗。”

不等程咬金发问,房玄龄道:“长孙贤侄说的对,那时公务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想诗文。”

长孙冲道:“所以说吗,闲时作诗。为啥,闲时有时间抒情,有抒情才能有佳句。像陶渊明者,要是不闲,他能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吗?闲时,邀二三友人,饮以美酒,再触景生情,一篇佳作就问世了。”

程咬金道:“作诗如此简单。”

长孙冲反问道:“那程叔叔以为有多复杂,你可别被那些文人们忽悠瘸了。咱们举个简单的例子吧。此时天上正下小雨,屋外有一池塘,这雨滴进池溏的水里以后,那还能看见雨滴吗?”

程咬金摇头道:“废话,这雨也是水,池塘里也是水,雨进池塘,只能见水了。”

长孙冲道:“那咱爷俩以这为例作一首诗,程叔叔会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吧。”

程咬金把牛眼一瞪:“小子,你消遣你程叔不是,一二三四五谁不会数。”

长孙冲道:“那就以数数作诗一首,程叔叔你数一数雨滴。”

程咬金数道:“一滴二滴三滴四滴。”

长孙冲打断道:“停,程叔叔你把三滴后面的滴子去掉,咱这是第一句,下面都以此为准。”

程咬金再念道:“一滴两滴三四滴。”看到长孙冲点头,程咬金接着念道:“五滴六滴七八滴,九滴十滴十一十二滴。”

“停”长孙冲打断道:“程叔叔,这满天的雨滴你能数得清吗?”

程咬金:“废话,谁能数得清?神仙也数不清啊。”

长孙冲道:“既然数不清,那咱们就用俩字代替,一来对上字数,二来又显得文雅一些。”

程咬金问道:“哪两个字?”

“无数”

程咬金接着念道:“九滴十滴无数滴,滴入池塘看不见。”

长孙冲道:“这也行,不过把池塘改水中,看改为皆。”

程咬金接道:“文雅一些,老夫从头再念一遍。一滴两滴三四滴,五滴六滴七八滴,九滴十滴无数滴,滴入水中皆不见。”

那边房玄龄叹道:“此诗虽不是上佳之作,但也可称为佳作了。”

长孙冲道:“此诗乃程叔叔亲口所作。”

程咬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房玄龄竟然认可了自己的诗,房玄龄是谁,那可是相爷,文条可是为众臣所折服,他亲口认可的诗,这诗那真就是诗了。程咬金诚心谢道:“谢房相爷夸奖。”

房玄龄叹道:“知节,你此诗一出,让那些文人情何以堪啊。十年寒窗苦读,竟还不及你一时悟道,唉。”

程咬金都有些飘飘然了:“长孙贤侄,那我那大山一诗。”

长孙冲道:“抒情点缀即可。程叔叔你想,山上有树有草,一到春天,草儿吐绿,树木发芽长叶,满山一片青绿,好似披了一件绿衣。而冬天下上一场大雪之后,满山一片洁‘,犹如穿了一件白衣,这么抒情一下,此诗就完美了。”

于是程咬金念道:“哎呀我的天,好大一痤山,春天披绿衣,冬天穿白衣。”

“噗”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一口茶又喷了出来。房玄龄用手指着程咬金气笑道:“知节啊知节,让老夫说你什么好呢。你就不能改成春来披绿衣,冬时着雪裳文雅一些。”

长孙冲道:“程叔叔,你看房伯伯给你稍一改动点缀,此诗不就完美了。所以说,吟诗作对乃是读书人的小道而。”

房玄龄接着问道:“长孙贤侄,那请问何为读书人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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