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宿舍里静悄悄的，秦弱秋可以听见张橘平缓的呼吸声。

“小橘？”

她很轻的喊了声，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气音。

宿舍依旧是寂静的，张橘睡着了。

其实秦弱秋想解释一下，或许会更有说服力——如果她喜欢上一个人，是会不敢靠近的。

更别提暗恋了。

因为她是个胆小鬼。

第二天上午的大课间，在去超市的路上，张橘向秦弱秋透露了砸球事件的内情和后续。

高个子叫谭树，是杨敏晶的男朋友，而杨敏晶又是林月的同桌，沈辞和林月关系好走的近，自然而然杨敏晶也和沈辞熟络了一点。

张橘说：“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但是杨敏晶总是和谭树提沈辞，不知道谭树是嫉妒心作祟还是吃醋什么的，就想要在一些方面压沈辞一头，所以上次打篮球的时候才会这么偏激。”

“不过呢谭树也是恶有恶报，听说今早杨敏晶和谭树提了分手，10人都不怎么理他了，现在和个过街老鼠那样，我只能说他活该。”

秦弱秋点头，“不管什么原因，他就是手脏，还砸了人，就要承担后果。”

“而且你知道吗？”

秦弱秋：“？”

“特别搞笑的是那天杨敏晶根本没去看他打球，听说是当时老师找林月有事，杨敏晶跟着去了，所以谭树就相当于是在独自作秀。”

“那确实挺讽刺的。”秦弱秋说着，在架子上拿了一整盒坚果。

张橘拦了秦弱秋一下的手：“诶等一下，你拿这么多坚果干嘛？你不是只喜欢吃腰果吗？这个牌子的腰果量很少的。”

秦弱秋抱着那盒坚果，“没事，买来补脑的，要均衡一点比较好。”

张橘眯着眼打量秦弱秋，搞的秦弱秋无由来的心虚，“……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呀？”

“没有，感觉你怪怪的，好好的补什么脑。”

秦弱秋嘿嘿笑，没多做解释。

回到教室，张橘眼睁睁地看着秦弱秋将手中抱着的那盒坚果放到她同桌面前，两眼一黑，真想拎着秦弱秋的耳朵骂她死呆瓜。

趁秦弱秋去打水的间隙，张橘两只手指敲了敲秦弱秋的桌面，语气带着警告：“她是怕你被砸傻了才给你买的，你别多想。”

祈疏言看着张橘敲在秦弱秋桌面上的手，又对上张橘并不友善的视线，平静而疏离回答：“不会多想。”

张橘：“你最好是。”

张橘其实对很多东西的看法很包容，就像先前，她可以津津有味的嗑祈疏言和别人的cp，但如果那个人是秦弱秋，她无法对祈疏言保持客观。

因为秦弱秋是她的最好朋友，因为人心是偏的。

秦弱秋一开始还担心论坛的事情会发酵，影响到祈疏言，但看情况祈疏言好像不知道这件事，而且论坛里的帖子更新的很快，新的瓜层出不穷，那条爆了一晚的照片也很快被压了下去，也许几天后大家都不会记得这件事情。

那样就很好。

开学第二周的周四和周五，高一高二举行延迟了一周的开学考，座位按照上个学期期末的排名来安排。

秦弱秋期末考的时候发了高烧，没参加考试，所以按缺考处理，被分到了高二隔壁的艺术楼考试。

秦弱秋的大考经历真的不多，她经常卡在考试期间生病就不说了，季莲还经常在她要考试的时间上带她参加一些宴会，她一直觉得母亲并不那么在意她的成绩，季莲虽然在学业上会给她施加压力，会给她报各种各样的班，但秦弱秋肯定季莲更愿意她流连在各种宴会场所，将成绩，外貌，家世变成与人结交的资本。

“小秋？”秦弱秋听到有人喊她，她抬头，看见走廊上的人，有些惊喜：“余洋，你也在这个考场？”秦弱秋还以为这个考场只有她一个三班的。

昨天讲台上就贴了大家的考场分配表，秦弱秋嫌太挤没急着去看，张橘就顺便帮她看了，所以秦弱秋完全没看过那张表。

“对啊，我刚转过来的嘛，没成绩，你怎么也在这个考场？”余洋昨天请了假，只知道自己的座位，并不清楚其他人的，但余洋觉得以秦弱秋成绩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么后的考场啊。

“哦，我上个学期缺考了。”秦弱秋有些不好意思解释。

“这样，那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啊？”余洋转话题的速度着实快，秦弱秋差点反应不过来，“不要，我已经约了人了。”

“那明天呢？”余洋不放弃。

“明天？明天要看一下，我也不清楚。”

讲真的，如果不是余洋的表情太傻太真诚，秦弱秋真的要以为余洋想追她了。

虽然秦弱秋对情感比较迟钝，但她觉得自己没傻到连别人喜欢她都看不出来。

“那好吧。”余洋耷拉着眼皮，看上去像一朵枯萎的花，或者说被遗弃的小狗。

秦弱秋猜想可能是因为他刚回国，又刚来到这个学校，人生地不熟的，吃个饭都没人陪，有点可怜。

“你可以找沈辞一起吃饭呀，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秦弱秋提议。

“我不想和他吃饭，他老是不经意撒狗粮，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余洋说的那叫一个委屈。

“他真和林月谈了？”秦弱秋凑近他小声问。

“喔，你也知道啊，我就知道他那德行根本搞不了地下恋。”

看来是真的，秦弱秋之前没猜错。

“为什么要搞地下恋啊？”

“林月说这样比较刺激。”

“啊？”这是什么张橘的脑回路？

余洋手撑着围栏，一脸通透，“但是我知道其实根本不是，林月就是为那狗逼着想而已，我儿子应该也知道，但没戳破罢了。”

“……这样。”这两个人还真的爱给对方当爹。

至于为什么搞地下恋是为沈辞着想，这涉及别人的隐私，秦弱秋没深问。

秦弱秋还在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样让余洋更好地适应校园生活，监考老师就提着篮子来了，她暂时放下这个问题，跟着大家自觉排成长队。

第一天上午只考语文一科，以前秦弱秋写试卷比较慢，都是边写边检查，最后刚好打铃刚好停笔，这次试卷上有很多和暑假作业类似的题，秦弱秋做来得心应手，最后居然还有时间再全部检查一遍。

随着一声“考试结束”和老师说的“最后一排同学，从后往前收，小号在上，大号在下”秦弱秋起身收她那一列的答题卡。

“好，可以走了。”监考老师数完答题卡，一声令下，一群人向外涌，秦弱秋嫌太挤，稍微等了会才走。

余洋收拾东西很慢，是和她一起出的门。

两个人就这样巧合的一起走在通往高二的连廊上。

“秦弱秋。”前方有人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