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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轨道和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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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轨道和旷野

时间来到8月中。

苏黔的假期过去了,尹月也要回去工作。

尹月要走的前一天,苏黔依偎着尹月一直耍脾气,一会儿这不舒服了,一会儿怪尹月搂的不够紧。

尹月知道苏黔不想她走,可是又没办法挽留。

生活在轨道和旷野的两个人,注定不能并肩。

苏黔不能让尹月辞掉工作陪他到处跑,把人生都依附在他身上,况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

尹月开始深思这段关系,不会有结果。

她不应该抛弃现有的一切跟随苏黔,苏黔又没有下一个歇脚的地方。

于是,尹月正经的看着苏黔:“要不我们分手吧,就这样吧,我们就分手吧,可以联系,但是我们先回到各自的世界冷静冷静。”

苏黔突然不耍脾气了,笑着说:“不好,我想要一直在一起,一直到不能在一起。”

尹月微微笑着看他,苏黔眼睛里仿佛有星星,蒙了层水雾亮晶晶的。

苏黔接着说:“我不管,我饿了,我先出去一趟。”说着就穿衣服出门。

苏黔总是用玩笑掩盖情绪,挣扎着不想放手。

他们约好的,在一起那天就约好的,永远不要拿苏黔工作的特殊性来怀疑他,中伤他。可是尹月情绪上涌时还是口不择言了。

总是这样,苏黔总是沉默着,看着你因为安全感因为失控的情绪因为不敢隐秘爱情崩溃。

尹月点开微信框,上一句话还是他说的:尹月宝宝……

尹月想给苏黔发个消息,让他快点回来。

突然看到他们的对话框上面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

中......

等了半天,寂静无声

尹月只能出门找苏黔,漫无目的的街道上走着。

尹月脑海里全是苏黔深夜骑着车一遍遍安静的带她环着城市的样子。

苏黔说,好像只有夜晚是自己的,好像只有在尹月身边的时候才是鲜活的。

转头,在街角便利店的隔窗里,尹月看见苏黔默默的吃着泡面,眼泪流进了碗里,他也毫无察觉的吃着。

其实为了演唱会,苏黔已经节食很久了。

吃着吃着他趴着哭了起来……

尹月缓过神来发现,其实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

一个窗口,一条街道仿佛如天堑般横亘在我们的爱情里。

尹月只能默默的先回到他家。

半个小时后苏黔若无其事的回来了,还笑着说:“我吃的好饱。”

第二天一早,他们都早早醒了。

苏黔送尹月去车站,到了高铁站怕被粉丝看见,苏黔是不能下车的,他固执的拽着尹月的手不放。

尹月冲他笑:“乖,我们都要生活的呀,都有自己的人生,没在合适的时间遇见,人生轨迹不同,就算强行在一起,热情过后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呀。”说完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一向坚强的苏黔,从来都不会在外人面前落泪,但那一天,他却在车内当着司机和助理的面,哭得几乎要崩溃。

他甚至用手捶打车座,发泄着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然而,即使这样,他也不敢按下电动门,追出去挽回那个离开的身影。因为他知道,一旦迈出这一步,可能会失去更多。

苏黔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一首首的唱,逐渐成为了当红歌手。

他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距离巅峰只有一步之遥。但此刻,他却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尹月是小城的普通教师,读了很多书,也走了很多路,三代务农,望从我辈仰望星空。

尹月本可以有安稳的工作,在父母身边幸福生活,未来也会有有陪在身边的丈夫。

如果为了苏黔抛弃安稳的工作,陪在他身边一起各地工作,总有厌倦的那天,尹月也会失去自己的追求。

他有他的星途璀璨,她有她的幸福安稳,她们像银河中相遇的两个行星,都有自己的轨道。

回到家的尹月,马上准备9月份的开学,进入工作状态,同时把自己的副业欠的稿子都补上。

回家以后,苏黔的信息尹月就没有回复过了,电话也不接。

苏黔总是很识趣的不会在深夜和尹月工作时间打电话。

有时候打一个电话尹月没有接,苏黔就会发几条消息给尹月,有时候是在他家的窗边,有时是录音房。

想念无声,却震耳发聩,和喜欢了很多年的偶像恋爱,无奈现实被迫分开,尹月真的很难受。

但尹月从来不敢回复,只是有时会抱着手机大哭,会恨自己无能,没有能力和苏黔并肩而行。

暑假临近尾声,还有一个星期就正式开学了。

尹月会经常在网上关注苏黔的消息。

听说他已经结束的巡演加场了,城市选了北境。

网友们都在好奇,为什么临近暑假,很多学校已经开学的日子回北境开演唱。

苏黔微博回应:想家了,想你们。

尹月又一次收到了苏黔寄来的演唱会门票,还是内场的第一排!

尹月猜,苏黔肯定也是想见我的吧?

然而,尽管内心无比渴望见到他,但尹月却无法去见他。

最终,尹月决定将门票给表妹,让她带上朋友一起去。

但实际上,尹月怎么可能真的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呢?

毕竟,尹月还是同样深深地想念着苏黔,那种感觉就如同苏黔对尹月的思念一般强烈。

于是,尹月悄悄地找到了小栗,请她帮忙抢一张距离舞台较远,位于看台上的票。

这样一来,既能偷偷的远远的看苏黔,又不至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演唱会上,苏黔卖力的又唱又跳,尹月用手机拍他,画面努力放到最大,尹月觉得苏黔好像看起来更瘦了。

“看到不是我,他应该会失落吧。”尹月偷偷想。

唱到“好时光,只能用来纪念,你走后的时间,那种幸福再也不见”的时候,苏黔忍不住在台上哭了起来。

尹月曾经问过苏黔,为什么关于我们的歌,不是那种甜甜的小情歌。苏黔说,因为他一直觉得悲伤是自己性格的底色,他把难过写进歌里,剩下的幸福好好留在身边。

三个小时的演唱会结束,屏幕上的字不是之前每场巡演的:886,今天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我们会再见!

直到坐上地铁,尹月的手机收到苏黔发来的消息:要见一面吗?

尹月没打算回复,抓紧栏杆继续刷起了手机。

过了几秒又弹出苏黔的消息:演唱会前不能吃东西,饿的胃有点不舒服,你能陪我吃点东西吗?

听到他说胃不舒服,尹月猜苏黔可能是在用苦肉计。

但是又一想,如果不去,他今晚可能也不会吃东西了。

看粉丝群里讨论苏黔昨天彩排到凌晨四点,今天中午起床继续排练,估计是不能吃东西的。

尹月就近下了地铁,给苏黔发了定位并说:到了给我发消息,我带你去吃东西。

十几分钟后苏黔的车到了,尹月上车见到他还没来得及卸掉的舞台妆,头发因为出汗湿漉漉的。

尹月忍不住用手拨了一下苏黔挡到眼睛的头发。

苏黔笑嘻嘻的说:“好久不见,抱抱”

尹月坐在他旁边,用手推开他:“坐着不方便”

苏黔假装失落的哦了一下,然后又带点小骄傲似的说:“我们只能吃外卖啊,现在外面,方圆20里内吃东西的地方都有粉丝你信不?”

说着拿过助理的手机开始点外卖,问尹月吃什么。

到了酒店苏黔的房间,他飞速换下演出服,让尹月他10分钟洗澡。

7.8分钟后他拿着吹风穿着睡衣机湿漉漉的出来了,说:“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尹月平静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要不是你用胃疼不吃饭威胁我,我是不会来的……”

苏黔假装听不见分手,继续说:“我唱跳3个多小时,没力气抬手了。”

尹月略微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吹风机,轻轻地吹着苏黔的头发。

苏黔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不时地摆弄着尹月衣服上的纽扣,那模样就像是一只乖巧可爱的小狗。

待头发吹干后,正好外卖也送到了门口。

有一大份海鲜粥、一份鲜嫩滑口的鸡蛋羹以及几颗热气腾腾的茶叶蛋,还有一份尹月最爱的小龙虾!

苏黔告诉尹月,小龙虾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夜宵,而由于需要控制身材,他自己只能稍稍喝两口粥,再吃几口鸡蛋羹解解馋。

吃过饭已经凌晨1点,尹月要回和表妹一起的酒店,苏黔和助理拿了车钥匙送她。

车上苏黔突然问尹月:“准备什么时候再理我?”

尹月说:“苏黔,我们已经分手了”

苏黔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她:“我不觉得,你心里也有我不是吗?不然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我们只是刚刚冷静半个多月不是吗?”

尹月带着点哭腔说:

“和你在一起我压力很大,我发现我单纯的追星的时候最开心。”

“听你一场演唱会我能开心好几个月,我会努力工作一个学期,就是为了暑假能去看你演唱会,每天下班追你的综艺,看你搞笑瞬间,去微博超话签到。”

“现在我失去了那种快乐,来看你演唱会看你头上的汗珠,我只会担心你休息的好不好,累不累。”

“而且我也不能放弃一切和你走吧,真心瞬息万变,我一个快三十岁的人,总不能抛弃一切和你一起吧,可是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在北境小城,你全国各处工作,我们一年能见几次,我们怎么维系感情?”

“其实恋爱以来一直给我一种错觉,就是你好像不那么爱我。每天旁边有数不清的事情,有数不清的人。”

“我好像和最最开始一样,只能隔着远远的人群看你一眼。比起舞台上的光亮,我们好像永远都在幻影下的阴暗面。”

我哭着说,苏黔愈发沉默,没有回答。

尹月想,其实他们的恋爱没有想象中的甜蜜。

在一起不过3个月,没有经常的见面,甚至连消息发的也不频繁,温馨的场面也不过是在家里一起安安静静的吃饭,或是陪他窝在大大沙发上看电影,他远比灯光下寂静很多。

在安全感失衡的空间,黑暗叫嚣着人们不懂爱情。

“要不就算了……”我侧过头想结束这荒唐的梦。

苏黔用手抹了抹我的眼泪说:“我无能为力给你这种感受,那你能别不理我吗?”

见他还不肯死心,尹月深吸一口气冲他说:“你还不明白吗?我没做好准备,你别逼我了”

苏黔小声说:“我知道了,走,我送你进去。”

尹月按住他解安全带的手说:“你别下车,不然又得热搜,我到房间告诉你。”

说着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进了酒店。

到房间后,尹月从窗口望出去,苏黔的车还在楼下。

便给他发了句:“我到房间了,路上注意安全。”

过了几分钟,苏黔启动车子开走了。

转眼到了新学期,新的一届学生尹月没有继续当班主任,而是做起了科任教师。

这样尹月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副业,从大学时她就写文章赚零花钱。

最近尹月的第3部长篇快结束了,日子过的还算平淡。

每天按时上下班,休息时间码码字,去瑜伽,去散步,听他的歌,看与他的对话框,偶尔还是会哭,但是始终忍住不回复。

转眼到了12月,尹月原本最喜欢12月,有初雪,有圣诞节,有跨年。

但是今年的12月尹月却格外难过,尹月想苏黔,想和苏黔一起牵手看初雪;一起过圣诞节,在家里装饰圣诞树;想和他一起跨年,在零点拥抱亲吻。

但这也仅仅是想想,就算在一起,12月的苏黔也会格外的繁忙,会参加跨年演唱会,会在零点上台唱歌说祝福,会忙于春晚彩排很多天不回家,这不是尹月想要的生活。

如果尹月已经辞职在苏黔京城的家里等他,尹月可能会很崩溃,想到这里尹月立马不难过,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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