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尔听到诺顿这样发问，心里先是感到了疑惑，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诺顿的眼睛，看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自己的戒备，感到有些不满。

他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创办了这个组织是为了自己谋利吗？就算你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难道你就没有看到那些矿井里面衣衫褴褛的人们耗费全身心的气力才能活下去，没看到那些没有房子可住的人在寒冷的大街上躺着等死吗？”

诺顿冷眼看着约尔着急的神态，用着依旧冷漠的声音问道：“难道那些活得不好的人跟你有关系吗？你有一个酒馆，你应该有自己的家人，你完全没有理由去参与对于这个王朝的讨伐，更别提创办一个组织去做这件事情。”

听到“家人”两个字时，约尔的眉头跳动了一下：“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你认为没人应该这么做吗？”

“我只是认为你完全没有理由去做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的回报是明显小于风险的。我相信你肯定考虑过推翻一个统治集团的难度，更不论推翻这个集团以后该怎么稳固自己的统治集团。难道你认为凭借着自己对那些人的怜悯和同情就能做到这一切吗？”

约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诺顿的眼睛。他的眼睛非常得坚定，没有一点的动摇。约尔意识到了，诺顿他在用一种狭隘的眼光看待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不清楚他能不能明白自己的崇高理想，但是现在他的的确确在确定自己是否是正当的人。

约尔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在现在的这个城市里，等级分化是非常明显的。像是我和利亚斯这样的第三等人是几乎没有任何权力来保障自己的生活幸福的。而像是考什克这样的第二等人，他们是这个城市的真正的统治核心，他们掌握了法律，护卫队，规定我们这些下等人应该听他们的命令。他们压迫我们，像是看待以前还很常见的牛马一样地看待我们，说起来也是可笑，我们在他们眼里连那些话也不会说的动物还要不如。”

诺顿看着约尔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只是微微地挑了一下眉。考什克在门外面听到了约尔的发言，于是就没有进去打扰他。

约尔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们的教令说我们是生而有罪之人，我们有个*脏话*的罪！他们就是要卖所谓的赎罪券来抢我们的钱！还救赎自己的罪业，我呸，不要脸的垃圾。那些自诩为最高一等的，所谓的‘顶者’，其实完全是被他们下面一等的人严格束缚着的，这些人狐假虎威，编造了一个所谓的‘明神’，强迫我们去相信有这么个存在，这样他们就能显得正义凌然了。”

诺顿这时候开口打断了他：“你怎么能确定这所谓的‘明神’是不存在的呢？”

约尔听后看着他认真的脸，有些疯癫的笑了起来：“我*他妈的‘明神’，我直接跟你说好了。我亲眼看到过教皇在和他的手下炫耀他们是如何用这玩意诓骗我们的。”

“我纠正一下，是你的儿子看到了。”考什克这时候走了进来。诺顿听到后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光看着考什克。

约尔听后一下子冲到了考什克面前，左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右手呼了上去，但被考什克用左手挡下了。

“喂喂，我只是说个实话而已，我们的老大，你用不用这么应激啊。”

约尔愤怒地盯着考什克欠揍的嘴脸，胸膛不断地起伏，左手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诺顿看到约尔这个反应，猜测是考什克故意激怒他，好说明约尔成立这个组织目的。诺顿拿起了面包慢慢地啃食了起来，非常好奇接下来的发展。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秒钟，约尔松开了抓衣襟的左手，找了个椅子气呼呼地坐了下去。考什克则一脸的无辜，将一碗水放在了诺顿一旁的桌子上后，就坐在了约尔的对面。

就这样一片寂静之中，诺顿慢慢地终于把这个如同黑炭一样的石头啃食完了。约尔这时候开口发了话：“考什克，我这人还是要面子的。”

考什克点了点头，恢复了一个比较正经的样子：“你要明白，在大是大非面前，你的那些秘密就不应该这样隐藏起来，虽然说你想推翻这个可恶的王朝是出于为他报仇的目的，但是你的这个行为也确实为那些苦难的人争取到了希望。再者说，我们每个人加入进来都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目的，你像诺顿，这家伙都不是这里的本地人，但是为了解决‘冰月’这个问题，他不也是加入到了我们这个组织中来吗？”

“冰月？”听到这个陌生的词语，约尔之前的气愤一下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忘了和你说了，这个冰月......”

在家中的落曦看完了家里藏有的所有有关“明神”及其宗教的书籍后，感到整个世界观都被重塑了一遍。虽然说这些书普遍都没有多少内容，但是里面传出来的信息，不同的作品之间往往有大量互相矛盾的地方，而且除了皇室编纂的那些以外，其他的都无一不指向了一个事实：明神是被人编纂出来的。

作为明神虔诚的信徒，一开始探寻冰月的那些传说目的就是证明明神的存在，而诺顿对他讲述的那台创造了冰月的机器，虽然当时没有意识到，但这恰恰是证明了冰月不是明神创造的。本来，如果说冰月不是明神创造的，还能圆回来，但看到了这些包括自己的母亲写的这些亵渎宗教的书籍，落曦感到整个世界彻底崩塌了下来。

落曦缩在了自己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不断地思考着这些年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深信不疑明神的存在，为什么自己不早些看这些书籍，为什么考什克他们早就意识到了明神的虚假。

她走到了窗边，将化绳塞进了发射器中，用发射器中生成出来的绳子爬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