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什克坐在诺顿的床边慢慢地吃着面包，两个人继续着谈话。

考什克首先开口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个组织特别没谱啊。”

诺顿点了点头：“说实话，十四个人的配置，没算上组织内部的分化，加上几乎没有的资源补给，还有个像傻子一样的人制定的计划。你就算让这座城市中所有的人来评价，我估计都会给出与我相同的评价。”

考什克伴随着微笑将面包吃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和一点烟草，卷了一根烟，走到窗户旁，用窗沿的太阳导路点燃了烟，狠狠的吸了一口，面部云雾缭绕：“我探访了很多组织，这已经是最靠谱的一个了。”

“这还叫靠谱？你们这个地方也太傻了。”话刚出口，诺顿就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不妥，他集中注意力盯着考什克接下来的反应。考什克只是再次吸食了一口，然后带着淡淡的微笑说：“害，像你我这样的聪明人，没权，没财，没朋友，只能在一群傻子中虚度着光阴。”

诺顿听到考什克这样说后，心里有些放松下来。听着考什克的话，他是将自己和他归类为了一类人。

“*习惯性脏话*。诺顿，我当初啊......”考什克连绵不绝地讲起了以前家族还光荣的时候，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诺顿自以为考什克明显有点自来熟了，只是将信将疑地听着他的叙述。

教堂，位于贵族区和平民区的交界地带，只有在教堂举行宗教仪式的时候，所有的人们会放下以往的一切仇怨和歧视，表面上都露出了一片平和的神态，整体上一片的欣欣向荣。

教堂是由内，外两部分组成的。内部只占了教堂的四分之一大小，而且内部是只有顶者，也就是等级制度中最高级的，掌管祭祀的人才能进入。其他的人只能在外部举行仪式，而相较于教堂内部如同皇宫般的豪华，外部就显得凄惨了许多，不仅只有微弱的灯光能让人稍微看得清路，一排又一排的石制椅子只能够让少部分人坐下，绝大多数的人要站着完成长达一个晚上的仪式。

卡尔家族来到了教堂外部后，将几个低等级的平民赶离了凳子，除了落曦的七个人坐在了椅子上准备着仪式的开始。落曦一看这情况，独自向后走了两排，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而就在落曦的正前方，刚好是利亚斯。

落曦看到利亚斯的背影，一时间不是很确认，但看到利亚斯旁边一个体态比较明显的组织成员后，就确定了的确是利亚斯。在公共场合下，落曦不好跟组织内的其他成员打招呼，而且利亚斯也不是很喜欢自己，所以落曦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落曦想起了当年利亚斯的父亲在家里打工时被虐待的场景，当时比自己大的利亚斯面对着六妹只是无声地抽泣着，他的父亲被六妹当成狗一样牵着，她打骂他，她压榨他，终于，他受尽了折磨，劳累过度死在了家里。父亲看到一个下人死在了院子里，让其他人将他拖到了狗圈里面。利亚斯看到父亲的最后一眼，就是尸体被狗咬的七零八落。

就在仪式开启前，考什克终于将他从童年开始，到成年的经历全部都讲述了一遍。诺顿听得有些头昏脑涨，没有精力去分析到底他的故事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是正常地根据听到的内容说着

“童年，奇诺王朝建立后你就生活地特别安逸，衣来张手，饭来张口。青年，父亲离世，母亲和别人跑了，家里就剩下你们兄弟几个。为了权力斗争，互相刺杀对方：大哥吃药死，二哥受刺死，四弟罪行扣，五弟判死刑，就剩你个老三还安安全全地健在。成年，你的叔叔要你帮助家族振兴，你就听他的话，当起了交际花，啧，这个比喻有点不妥，算了，反正你谈了十一个大小姐，其中还包括落曦她三姐。然后被你叔叔举报淫乱，剥夺了家族财产继承权，你叔叔无能，将财产败光，家道中落。这么一看你的命运还真悲惨啊。”

看着诺顿一股幸灾乐祸的样子，考什克也像是对待自己的小辈一样没有什么脾气，只是默默地吸了一口烟。

“你加入组织，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纠正这*脏话*的社会。”

考什克看着诺顿笑了起来：“怎么，就听我讲述了一下个人经历你就共情了？”

“我只是站在了你的角度看事情而已，你也清楚，这个城市怎么样对我来说没什么关系。我那边互帮互助，好的很。”

考什克将手上的烟扔在了地上，踏了踏地面，让鞋子在地面上摩擦了一下，地上只剩下了黑色的尘埃。

“过往的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来到这个组织，只是为了这些还在苦难中的人们。我想让他们活的好一点，不要再出现像利亚斯那样的事情了。”谈吐间，一片沧桑之感由然而出，诺顿好像看到了村子里的老人，在一棵已经光秃的树下静静地坐着，看着几个孩子将树叶状明能灯装在树上。

“老爷爷，你在干什么？”

“我呀，我在看你们。”

“我们有什么好看的呢？”

“你们就像是这些叶子，它们一个个的都会绽放出明亮的光，汇集起来，又能照亮一整个村庄。”

“我们一点也不像这些叶子，他们是被人雕刻出来的，我们又不是！”

诺顿看到考什克的手上有一个金色的镯子，那个镯子很细，套在他的左手腕上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考什克低着头，看着那个镯子，脸上的微笑淡淡地浮现出来。

“老爷爷，你拿着这个叶子干嘛？”

“我在欣赏你雕刻出来的好东西。”

“这个一点也不好，我还有更好的！”

“不，这个是我觉得最好的，你看啊，你用尽了心思将它雕刻了出来，然后将它挂在了树上，它在树上熠熠生辉，就像太阳一样。”

“可是......”年幼的诺顿看着老爷爷的微笑，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