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他很快乐对吧，你对情绪很敏感，你能感受到长岁快乐的情绪。可当他的心在你胸腔中时，你感受到了什么？”纳西妲问他。

“感受到了什么？”

散兵眸光微动，“感受到了什么，痛苦……”

“是的，不止痛苦，还有悲伤，失望。他对这个世界失望，对自己很失望。而面对这一切不能改变之事时又痛苦万分，悲伤不已。”

“如果光从表面看上去，你不会认为长岁很痛苦，因为他从来没有表现出痛苦的神情对吧。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很遗憾，作为智慧之神我也不是很明白一些事。长岁做为神，却不能流泪。而他落泪的代价就是天地震怒。这在一年前你与多托雷夺走长岁心脏那天应该就体会到了，甚至整个须弥都体会到了。”

“纳西妲说的是一年前须弥整个国度发生天灾的事情吗？”派蒙问道。

当时她和荧在稻妻，可那时稻妻也受到了影响，发生了海啸，后来才知道是须弥发生了天灾。

只是没想到竟然跟长岁有关。

“他不会流泪，因为他的眼泪会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他怜悯众生，宽容一切，却独独没有怜惜自己，给了你们伤害他的权力。”

“伤害一位真正的神明，你们不会得到什么惩罚，因为他自会原谅你们。可是散兵，你伤害的，也许便是这世上，最后一个无条件对你好的人了。”

“这次，他本可以不用来须弥，可为了你，他还是来了。他说你被仇恨蒙蔽，说你几百年来太难熬，他怕你承受不起，不愿再告诉你真相，宁愿你继续误会他。”

荧眼中有泪，早就感动了。

派蒙难以置信的听着纳西妲说这些话。

这就是挚爱人的神明吗？

哪怕自己被伤害千次万次也不忍报复回去。

可这样好的神，第一个遇到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多托雷！

散兵捂住胸口难以呼吸，他明明没有心，可为什么他却这般痛！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就是罪人！他罪无可恕！

散兵悲怆，仰天怒喝。

从一开始，该死的人就是他！他就不该出现，乃至诞生都是个错误！！

散兵悲鸣，两行血泪落了下来。

“他这！”派蒙皱眉。

荧抿唇。

这个结果确实很难承受得起。

“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纳西妲道。

给了散兵空间，让他自己整理情绪。

……

派蒙现在是对散兵的态度很复杂。

说讨厌，他其实也情有可原，可说原谅也不行，毕竟他做了那么多坏事。

过了很久，散兵那边便没有声音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继续连接世界树，完成了和纳西妲的交易。甚至额外告诉了他们关于降临者和坎瑞亚的事情。

可是突然，一道屏障将他和荧派蒙包围了起来，隔绝了纳西妲的意识。那是散兵残存无几的力量，被他留到至今。

“你想干什么！”派蒙惊骇。

散兵不会想杀她们吧！

“我告诉了你们想知道的，那作为回报，也该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散兵看着荧问道，语气有些急切，甚至颤抖。

荧皱眉。

散兵突然和她意识连接，“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存在历史被改变的事吗？”

荧瞳孔猛缩。

散兵为什么这样问，他想干什么？

没等她问，散兵就已经知道了答案，神色不明。

“再会了，你们最好早点离开这里！”散兵说着便朝世界树而去。

“不过，我和你们应该不会再见了。从今以后，倾奇者，亦或者散兵，这两个名字，都将不复存在。”

“那些死在踏鞴砂，与我有关的人，还有被我伤害之人，应该过上另一种生活……”

散兵消失在世界树中。

“散兵！！”荧和派蒙追了上去。

“我会给出一个正确干净的答案……”

……

散兵知道真相后选择在世界树中抹除了关于自己的一切，企图让一切回到正轨。

他认为，是不是自己没有存在，那一切都会是好好的呢？

简单来说，散兵是想把自己从历史上删除。

这是长岁从纳西妲那里得到的消息。

“你说得对，他承受不起知道真相的代价。抱歉，我没有看好他。”纳西妲道。

长岁摇头，“我尊重他的选择。”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到散兵，请不要再提起我，更不要提起从前的事情，不要告诉他我的名字。”长岁道。

“他想将自己从历史中抹除，那他即便还活着，也不可能还能记得从前的事情了。”

纳西妲微微皱眉，“如果是这样，你是想让他彻底忘记吗。”

“忘记，也许是对他的另一种仁慈。”

“好，我答应你。”

“谢谢。”

长岁点头，从净善宫离开了。

微风徐徐吹来，不一会便下起了小雨。

长岁无视雨滴，沿路走下阶梯。他面无表情，手边丢掉了一缕红线。

红线刚落地，便被风吹起，携卷着雨，不知道被吹到了哪里。

……

“旅行者告诉我，在离渡谷你帮了很大的忙。谢谢你，为了须弥做的这些。”

艾尔海森看着长岁道。

“举手之劳，既你要感谢我的话，我权当报答你的收留之恩了。”长岁道。

艾尔海森笑了，他发现长岁真的很会和人撇清关系。

“这些日子，感谢你的照顾。”

“能收留照顾一位神，我很荣幸。只是你要走了？”

艾尔海森从长岁的话里听出了离开的意思。

长岁点头，“为目的而来，了结之后自然要离开。”

“我不挽留你，但希望你在须弥的日子里，能感受到温暖，哪怕一丝。”

艾尔海森神色不明，心中总有点遗憾。

之前看他送货时，那种期待开心的表情，想必是见不到了。

如果不是见过他开心的样子，他也不必在长岁现在沉默寡言时觉得遗憾了。

这是一种很难表达的情绪，他想自己会一直藏在心里。

……

窗外还下着雨，雨滴一点点落在地上，一会急一会缓。

等雨停后，长岁出了门。

城外，一道蓝色的身影走在泥泞的小道上，脚步有些迷茫，脖子上还戴着一枚海螺。

——

都爆更了，有小礼物吗？

老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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