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超然于规矩之上的人
世间的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甚至是多面性。
苗寨也是这样的,既然有人定下规矩,就得有人遵守。但任何规矩都会有人打破,甚至会有人超然于规矩之上。
因为规矩从来都是给守规矩的人制定的,而制定规矩的人,往往可以打破规矩,超然于规矩之上。
这也印证了德国哲学家叔本华的那句名言:“制定规矩的,最不守规矩。规矩,只不过是弱者的脚链,强者的工具而已。”
苗寨千年以来最大的规矩,就是要求村民成年后就不许远离苗寨,而且必须严格遵守,因为无论是谁,只要胆敢违反,就必定会遭受到横死的命运。
虽然这个规矩是寨主制定的,但根源却是因为邪灵的诅咒,寨主不得不严厉监督执行。其中的道理非常简单,因为村民们都是普通人。
只有修为在大成境以上的修行者,才能摆脱邪灵的诅咒。
苗寨只有寨主和他的继承人是修行者。
因为公孙先生传承的功法非常高明,所以历任寨主至少也是修为到达化境及以上的高人。
所以,寨主是唯一可以超越这个规矩的人。他的修为使邪灵的诅咒无法对他产生影响,所以他可以安全出入苗寨,可以给周边的村民疗伤治病,甚至可以寻亲访友。
除了必须终身保持童子之身这一点外,他可以享受其它一切人生自由。
而且,因为修为高强,历任寨主都是法阵的主持人,所以他在无形中就变成了村民心目中的守护神,家家户户都把他当神一样尊崇。
寨主虽不能生儿育女传承后代,但在村民中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正是因为如此,也才会有人愿意争抢寨主之位。毕竟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寨子里,担任寨主不仅可以掌管全村大小事务,还可享受所有村民无法得到的人生自由,自然是得大于失。
就拿三叔公来说,他本姓孙,名叫孙尚义,在家里排行第三。他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既不需要担心家门无后,也不用顾虑有没有人会牵挂自己。
三叔公可能算得上是历任寨主里面任职时间最长的人,他待人亲和,武功高强,道法高深,蛊术更是非常高明。
在苗疆,巫蛊之术与传统中医是相互融通的,有一句话叫做巫医不分家。
三叔公这辈子干得最多的好事,就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为苗寨和周围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治好了各种病痛,所以他深受本寨及周边老百姓的拥护、尊重和爱戴。
最难得的是,三叔公还有几位得力的长老相助。否则,他哪有精力收养和教授我阿爸阿妈那些高深的武功、道法和蛊术。
寨主之下有长老会和护寨队。
长老会既是对寨主的一种监督,也是一种支持和保障,因为只有寨主一人得到公孙先祖的修为传承,长老会必须全力帮助寨主处理各种事务,保障他的修炼和提高。
公孙先祖只允许将他的武艺公开传承,所以苗寨所有村民都可以习武。
长老会特设了一名武长老,专门负责传授村民武艺,并执掌苗寨的护寨队,履行保卫苗寨和执行村规的职责。
护寨队主要开展值守、巡逻、警戒、防盗等日常工作,对内监督执行村规,遇到外敌入侵时,则组织村民共同防御。
长老会的首席长老叫龚永顺,他的辈分比三叔公还要老一辈,且德高望重,是三叔公最得力的一位长老,擅长管理村中事务。可惜年龄太大,已于两年前病逝。
第二位长老孙朝东,他的年龄和三叔公差不多,是从小就很相投的玩伴,对三叔公一向是忠心耿耿。
第三位长老陶永能,他也是三叔公的发小,擅长做生意,家中开有全寨唯一的大染坊、酒坊和裁缝铺子,生活非常富足,经常为三叔公出谋划策,也是他的一个好帮手。
第四位长老向明辉,是六位长老中的武长老。他是我阿爸的堂伯,和我战死的爷爷过去经常一起练武打猎。
他在现任长老中年纪最轻,但武艺高强,性格刚直,在村民中有一定的影响力。
据说,当年我爷爷奶奶战死后,这位堂伯就想收养我年幼的阿爸,是三叔公在长老会上力排众议,坚持要将我阿爸作为继任人选亲自收养和教授,因此与向明辉产生了较大的隔阂,一直都没有消除。
还有两位长老都是姓姚,虽然他们能力并不出众,但他们分别代表了村民中的匠人和农户,且都对三叔公言听计从,是三叔公的支持者和追随者。
我虽然还没成年,但跟着阿爸阿妈在江湖上闯荡了四年多时间,自然比寨子里的同龄人要懂事得早。
加之,我们一家人本就是带着铲除邪神的重任回来的,所以阿爸阿妈将苗寨的这一切,都提前告诉了我。
我们一家人在回苗寨前,曾多次在一起讨论过如何对付邪神,已经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思路:
首先,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三叔公和长老们的大力支持以及村民们的帮助。
然后,要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们之所以悄悄回来,阿爸阿妈都没提前打电话告诉三叔公,就是担心打电话会走漏风声,惊动了邪神。
但是,邪物就是邪物,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还没到达苗寨,邪神就派出了蛇群去包围拦击我们。
这说明,邪神不但非常强大,而且有耳目,他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
击退蛇群,意味着我们与邪神的较量已经拉开了战幕,我们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苗寨。
走进寨子后,我们沿着村口那条宽敞的青石板路,径直朝着三叔公家走去。
苗寨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从寨门、寨墙到寨中的青石板路,再到沿途的排水沟、打谷场、碓臼场,以及家家户户那错落有致的土木结构房屋,还有那些长满青苔的场院,都在诉说着这座山寨的沧桑和古老。
我虽然之前来过,但毕竟年幼,这回重回苗寨,才开始认真观察这个古老的村落,也第一次从修行者的角度去研究苗寨的布局和风水。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沿途寨子里的大部分人家,都是关门闭户的,遇到的村民很少,只看到了十来个蹲在自家门坎前或场院里晒太阳的老人。
实话说,即便是跟着阿爸阿妈第二次回到苗寨,我也仍然没有丝毫归属感,本来先前还有一点走亲串友的喜悦和激动,但都被蛇群的阻挡和攻击弄得我索然无味。
不过我先前还是在车里,特意抓了几把糖果揣在衣兜里,打算送给村里的小伙伴们吃,却不料一个都没有遇到。
阿爸阿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他们明显加快了脚步。
我本来还想向那些老人说说话,给他们几颗糖,见阿爸阿妈走得那么快,也赶紧追上他们,朝着三叔公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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