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3点多的时候，老太太醒了，睁开眼睛，想喝水，一看床边坐着聂兆，伸手摸摸他的头。

聂兆一下就醒了，再次握着奶奶的手。

“奶奶，有没有哪觉得不舒服？要不要再找医生过来看看？”

“没事，奶奶就是有点渴了，奶奶已经完全好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老太太怕她大孙子担心，故意提起精神，让自己看起来很好，很健康。

聂兆给奶奶喝过水之后，让她继续再睡一会儿，老太太见着她惦记的大孙子了，是怎么也睡不着，就吵着要出院，哄了半天才躺在床上，就是不睡觉，拉着聂兆聊天，最后还是聂兆说自己坐了一天车，太累了，才让他去沙发上休息一下。

早上8点医生来查房，询问老太太的情况，问什么，她都说好，再结合各项指标，也同意让她出院，回家随时观察着，有事及时送来。

出院回到家，老太太的精神明显看着比在医院的时候好多了，就要去厨房给聂兆收拾吃的。

“奶奶，忘了给你说，你孙媳妇也来了，这会儿应该还在睡觉，你先休息下，别弄出声音，把她吵醒了，她昨天坐车晕车吐了几回。”

听到小小也来了，还在睡觉，这才停下手，回到自己的房间，趁着自己还清醒，赶紧拉着聂兆，是时候把有些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了。

“聂兆，你再过几个月就是20岁了，有些事我要交给你了，趁着我还没糊涂。”

“奶奶，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小小，”

聂兆不想听奶奶接下来要给她交代的事，总感觉是要交代后事一样，他不想，也不敢面对最亲的人离开自己的事实。

悄悄推开小小的门，就看到她还在被窝里面熟睡，被子半蒙着头，可能是觉得阳光太强才这样吧，聂兆走到窗户边，把窗帘合上，刚好留了一条缝，阳光从这里挤进来，撒到床上，他走过去，轻轻拿开小小脸上的被子，让她睡的舒服点。

自己因为坐了一天的车，一整晚上陪着奶奶在医院，没怎么睡，就半躺在床边的沙发上，身上随手扯了一件外套搭着，就这样睡着了。

许久许久，小小醒了，睁开眼睛，正好被那一条缝的阳光照到眼睛，忙躲开，转身拿衣服，才看见沙发上的聂兆，还睡得香，盖着自己的外套，悄悄起身，给他把衣服盖好，

眼睛睁开了下，又睡了，

“聂兆，去床上睡吧，”

半梦半醒的被小小拉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后，轻声闭上房门，来到院子，正好奶奶也在院子的躺椅上，就坐在她旁边，

和奶奶小声聊着聂兆小时候的一些事，原来他小时候是那么优秀，读书连跳2级，后来因为一些家里的事，休学了几年，才会和自己同年级的，都没听他说过，

“奶奶，咱们中午吃什么？”

听着声音，聊天的两人回过头看，聂兆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站在门框边，估计是饿了。

“我跟小小光顾着聊天，都忘了看时间，先做个烩面片，咱们先垫垫，下午再去吃好吃的，”

老太太把地方留给他们，自己去了小厨房。

“你跟奶奶在聊什么呢？这么投入，饿了都不知道。”

“没事么。奶奶说你小时候学习特别好，还跳了两级，”

“嗯，那时候很喜欢学习，”

“那后来呢，怎么成了学渣？”

“后来我爸我妈老是闹离婚，天天在家吵架，慢慢的我就厌学了，变得特别浑，你没见过我之前浑的样子，要是见了肯定不会和我在一起的。”

“是吗，能有多浑，那我该庆幸了，没有遇上犯浑的你，”

“小小，是你拉我出来的，那段时间，”

“那以后对我好点，”

小小学着奶奶的样子，敲了下他的头，就进了厨房，准备给奶奶帮忙。

“开饭了，”

几人就在院子里，围着石桌吃着简单的家常饭，就是这样平常的生活，最能安抚人心，尤其是两个独自行走的大孩子。

吃完饭奶奶就拉着小小和聂兆，到自己的房子，

“聂兆，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我还是要说，你和小小一起来。”

“奶奶，，，，，，”

老太太伸手打断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从自己的床底下，拿出一个老式木漆器盒子，上面漆有些斑驳，应该是有年代了。

“小小，聂兆已经把你当成他的另一半了，只是因为你们都还在上学，还没有领证，但在他心里还有奶奶心里，早就认定你了，我把这个交给你，这是我出嫁的时候，我老太太给我的。”

说着话就把一个翡翠的镯子交给小小，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奶奶，这，这个太贵重了。”

“拿着，这是我给我孙媳妇的，本来上次就要给的，聂兆揽着不让，怕给你压力，但是这次我病了，住院期间，我就在反复想，我这一生的事，都很好，唯独就是放心不下聂兆，”

“奶奶，我好好的，”

“臭小子，别打断我，奶奶已经83了，活的已经比好多人就长，老天爷待我不亏了，可是我还想再奢望一点，想看着你们结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这样我就瞑目的，可是老天哪能这么容易满足呢？我就想着，趁我还清醒，就把后面的事给你们交代交代，”

“聂兆，这里是这个老宅的房契，还有市里你现在住的房子的房本，还有这个存折，里面的钱都是我给你存的老婆本，奶奶都交给你，看着你有小小，奶奶很放心，就算是现在就走也没啥遗憾的了，把这些交给你们，我就轻松了，哦还有我院子里那些收藏的根雕，你们有时间了就回来打理下。”奶奶把用红布包了几层的票据都交给聂兆。

“奶奶，您好好的，我们会经常回来看你，还要等你看我们结婚呢！”

“傻孩子，我就是先交给你们，别哭啊，人都有一死的，看开点，”

聂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小小也红着眼眶，奶奶的爱太重太重，毫无保留的给了他们。

突然间心里像是被人揪着，重重的，快要窒息的感觉。

眼眶里一层层水雾，视线模糊不清。

这大概就是长大的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