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没想到逍遥王也有这种癖好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不喜欢凑热闹看稀奇呀？”

人群中，一中年女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拉着跟她同行的另一女子笑着议论。

同行的人生怕惹上事端，急忙低头去拽了那女子一把以做警醒。

只是那女子似乎缺根筋，还没反应过来，仍在兴奋嘀咕。

好在佟管家并未追究。

沈岁安很无奈。

她是真猜不透季云逍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她很清楚，今日看热闹的人越多，她就越容易催债。

“蜜糖，给佟管家端把椅子过来。”

“是。”

蜜糖按照沈岁安的吩咐，将旁边的椅子端到佟管家面前。

佟管家直接坐下，一副悠然自得看好戏的模样：“你们继续，只当我不存在就好。”

赵文博眸子一沉，心中思绪万千。

看样子这个佟管家是要给沈岁安撑腰啊。

他若处事不妥，佟管家必定回去跟逍遥王说。

万一逍遥王对他有成见，那随便使点手段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今日这账，他怕是无法逃掉了！

失策啊，他怎么就信了宋芷柔那个蠢货出的馊主意。

他就不该来！

赵文博越想越后悔。

“探花郎，你身后的箱子也该打开了吧？”沈岁安开始催促。

“我只是希望一切都要算得清晰明了，所以多与你争论几句罢了。你急什么？”

赵文博还在嘴硬，大概想以此维持一些脸面。

沈岁安笑道：“放心，账本记得很清楚，会给大家看个明白的。即便有疑惑之处也可请大家一起斟酌探讨。”

“……”

赵文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牙切齿，憋着一肚子火气，沉默了。

他不耐烦朝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连忙将那两个大箱子打开。

众人一脸期待，目不转睛盯着那箱子。可当看清楚箱子里面的东西之后，又都发出嗤笑的声音。

“箱子那么大，里面也就装了一点儿东西啊。”

“小半箱银子，大半箱物件儿。这些东西真够还债吗？”

赵文博脸色越发难看，拳头捏得嘎吱响。

沈岁安吩咐道：“那就，开始清账吧。”

蜜糖接过沈岁安手中的账本，高声念出上面记录的每一项。

回春堂和金玉坊的掌柜将自家账本一页一页翻给大家细看。

日期、物品、数量，以及赵文博亲自按的红手印。

铁证如山，不容置疑。

赵文博根本无法反驳。

算盘噼啪作响，大箱子里面的银子被一锭一锭的往外拿。

没过多久，箱子见底了，账本却还没划完。

沈岁安佯装烦恼地挠了挠头：“哎呀，探花郎，你带的银子貌似不够呢。”

赵文博目光阴冷地瞪着沈岁安，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佟管家面带淡笑，语气平和：“那就把账都算出来，再写个字据，按上手印。赵大人也算是朝廷命官，每月都有俸禄可拿。欠的钱，定是能还上的。”

话音一落，他将目光转向赵文博。

对视的一瞬间，赵文博冷汗直冒。

他畏畏缩缩低下了头，丝毫不敢吭声，就像是刚出壳的鹌鹑。

“看样子赵大人是没有意见了，继续吧。”

见赵文博不说话，佟管家朝旁边的两位掌柜使了个眼色。

掌柜继续忙碌，算盘再次响了起来。

不多时，掌柜就写好了字据，递到佟管家手边。

佟管家大致看了一眼，而后起身，双手将字据奉到沈岁安面前：“沈小姐，您觉得如何？”

沈岁安接过一看，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甚好。”

闻言，佟管家朝赵文博道：“赵大人，你也来看看。若无异议的话就签字按印吧。”

“……是。”

赵文博心有不甘，却不得不照做。毕竟对方有理有据又有靠山。

“四千九百七十三两银子？一年内还清？”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看清字据上面的内容，赵文博仍不禁高呼出声。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也……太多了吧！”

佟管家笑着说道：“账本和算盘都还在那儿摆着呢，赵大人不妨自己算一算？”

“我……这个……”

赵文博吞吞吐吐，额间冒出豆大的冷汗。

他虽没仔细算过，但心里也是有数的。

金玉坊的东西价值不菲，回春堂的药材也都是好货。他隔三差五就去拿，自然是要花不少钱……

原以为沈岁安会永远信他的话，会永远帮他垫钱。不曾想他居然会被逼着还钱，且一年内要还清……

他只是个手无实权不受重视的从六品小文官，每月俸禄不多，更无额外油水可捞。

就这次拿来的银子也是他东拼西凑，甚至有一部分还是宋芷柔给的。

现在又让他在一年内还沈岁安四千九百七十三两银子，简直是强人所难。

可他若再推脱，搞不好真要吃牢饭。

逍遥王一插手，他轻则官帽不保，重则人头落地……

“赵大人，考虑清楚了就签字按印吧。老朽相信你有自知之明，也相信你绝不是那种欠债不还的卑劣小人。”

见赵文博久久不吭声，佟管家开始催促。

事已至此，赵文博是骑虎难下。

他只能提笔在字据下方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围观的诸位见状拍手叫好。

赵文博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落荒而逃。

“时候不早了，老朽也该回去复命了。沈小姐，日后再有这种热闹定要差人来支会老朽。王爷对这种事情最感兴趣了。”

佟管家朝沈岁安行了个礼，朗声笑着离去。

“小姐，”蜜糖凑到沈岁安面前，疑惑道：“这个佟管家，似乎话中有话。”

沈岁安长叹了口气：“猜不透，懒得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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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王府：

“四万九千两？就赵家那穷酸样，怕是要把祖宅都卖了才能凑齐吧。”

季云逍听完佟管家的回禀，笑着讥讽。

佟管家稍显担忧：“沈小姐今日有些张扬，恐怕会遭人记恨。她出了气儿心中畅快，赵文博却闹了个颜面无存。”

季云逍不屑一哼：“赵文博骗人钱财还想毁人名誉，沈岁安也是被逼无奈才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沈岁安是有人护着的，赵文博想对她下手怕是得掂量掂量。”

佟管家点头，以示赞同。

思索一番，他又笑着感慨：“说起来，这沈家姑娘的脾性与王爷您倒是有几分相似。”

“与本王相似？”季云逍尾音上扬。

佟管家误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收敛了笑容，低头道：“老奴失言，王爷恕罪。”

“呵，倒也不算太失言。”

季云逍思绪飘远，眼中浮上一层让人琢磨不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