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青回到书屋，就看到一位身穿礼服的优雅男人立在了桌子之前。男人一头灰发在晦暗中光影流动，映照在了帝青同样灰色的眼眸。

“你是……”帝青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表情满是迷茫。

“别演了，我知道你没失忆。”灰发男人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动作优雅，行为却不客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帝青有些无奈地看着黎灰，也不演了，坐在了他的对面。

“见到庞尊急匆匆的来着了，我就猜到你在这里。”黎灰说道，他暗暗打量眼前许久不见的老友，只需一眼，就能发现不同。

“以前你还说我的眼睛不好，现在你……还能看见多少？”

他试着在帝青眼前扰动出灰色黑洞，帝青随手一挥，打断了这个进程，“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感觉不到。”

“所以，完全看不到了吗？”黎灰的声音还是冷淡的，神情却不自觉有些焦急。

“能看到一些光影。”帝青本人神色平静。

黎灰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帝青，你就这样像个废物一样活着？”

帝青也不恼，这么多年，他太知道黎灰是什么样的人了。

有趣的事，仙境众人基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交情，以为他们未有交集，而他们俩也默契地维持他们的误会，不曾澄清。

时间、空间和物质是宇宙诞生时同步出现的，在宇宙的极早期，希格斯场作为一种基本的物理场，与时间和空间一起构成了宇宙的基本框架。

黎灰是他认识的第一个人，他与黎灰和谐共存但不是双生关系。而严格来说，暗物质存在于希格斯场中，他是和他同辈分的人，是最了解他的人，是他最亲密的弟弟。

“黎，其实这么生活很好的。这几十年我有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活，我还学会了不少新菜。

“要不要和我一起在这里？”帝青笑眯眯地开口，好像自己来这里真的就只是来体验生活。

黎灰只是不由分说拉住了对方的手腕，“我哪有功夫陪你玩过家家。”他在探查帝青的状态。

暗物质的信息一点点传入，得到的却是极为迷惑的结果。

“你身上到底堆积了多少？”黎灰皱着眉头，推了推眼镜。

“三分之一。”帝青悄悄收回手，诡异地有些心虚。

“你疯了？！”黎灰猛地砸了一下桌面，“嘭”地一声，桌面笔筒里的笔都跳了起来。他腾一下站起来，拽住帝青的胳膊，面前的黑洞打开，“走，和我回仙境！”

黎灰半个身子都进入了黑洞，可帝青却纹丝不动。黎灰努力拽了拽，帝青没有反抗，却也没有顺从。

“这里挺好的，黎，再等等，还不到时间。”

“你在等什么，等死吗？！”

黎灰被气得快喘不上来气了，他觉得自己话算少的了，也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了。

他一跨步从黑洞中走出，一下子拽住了帝青的衣领，黎灰有一米九五，而帝青身高一米八七，他几乎快把他拽离地面。

“怎么？又想动手吗？”帝青说道。

顶光打在他们高耸的眉骨，两双灰色的眼睛都藏入了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黎灰真的打算打一架再把他带走。

在其他小辈心里，帝青是柔和温润的，让人情不自禁地亲近他包容他。但他还记得最初见到的那个人，无悲无喜，对痛苦无感，对生命淡漠。

那才是宇宙最初的样子。

“御王！住手！”辛灵推开了书屋的门，她刚刚试着联系灵公主，想来看看帝青的情况，就见到这样的一幕，一道光芒就朝着黎灰飞了过去。

帝青猛得推开了黎灰，像是在反抗，实则帮他避开了远方辛灵的攻击。但黎灰的一掌却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帝青身上，他整个人像泡沫一样散开了。

他看到帝青笑一下，似乎是为了让他放心，但短暂，就像幻影。

辛灵却是推开门就看见帝青被御王攻击之后消散了，就差一步……

“据我所知，御王应该与天空之神没有仇怨吧？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你把他传送到哪里去了？”

被辛灵误会，黎灰抿了一下薄唇，心道他怎么知道帝青去哪了。帝青要是想跑，没有任何人能拦住他。

广袤天空，任他遨游。

但在表面上依旧维持高冷的模样：“他？你一个空间的使用者而已，少管闲事。”

下一秒，他踏入黑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