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还没说完，陆泽南咳嗽了好几次。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感冒了？”

“……没有。”

陆泽南脸黑了黑，脸上的红晕淡了不少。

众目睽睽之下，他长腿一抬，跨出了那个箱子，把绒布盒子递给我。

我讷讷地接过来，放到口袋里。

陆泽南背后的荣叔好像有点着急，咳嗽了一声。

我这才想起来，接受了别人的礼物，没有表示，好像也说不过去。

于是我问陆泽南：“这是什么？”

陆泽南冷冷地说：“戒指。”

戒指？

我掏出盒子，纳闷地看了看：“你到底是……”

陆泽南还没回答，荣叔忽然在旁边大声说：“恭喜恭喜！恭喜陆总求婚成功！”

他这么一喊，旁边的人纷纷转过头，把目光投向我们这边。

我吓了一跳：“啊？求婚？！”

“对，求婚。”陆泽南好像也缓过来了，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就是在向你求婚。你收了我的戒指，就算是答应了。”

“……”

我忽然有种把戒指丢出去的冲动。

荣叔又乐呵呵地说：“乔小姐，戴上试试吧！少爷选了好久，才选出这个给你。”

我有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戴。

荣叔说：“试试吧！”

前台小姐笑着走过来，把戒指戴到我手上。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反抗呢，就被戒指牢牢地套住了。

戒指戴到我手上的瞬间，我的心好像一下就被什么充满了。

暖暖的，很充实。

荣叔开始用力鼓掌。前台小姐也欢呼起来，眼角还泛着泪水。

就连我自己，也被这种气氛打动了。

“求婚成功！”荣叔喜气洋洋地宣布，“今天，所有入住酒店的朋友都可以领取一份免费晚餐……”

旁边围观的人群，又发出一阵高高低低的欢呼。

趁着他们高兴的空隙，陆泽南拉着我离开酒店。

浑浑噩噩地走了一阵，我终于想起来问他：“为什么跟我求婚？”

陆泽南回过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说呢？”

“……”

我默然。

好吧，我是真的不明白。陆泽南明明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对象，每个都比我好，比我有钱，他为什么非要选我？

我又跟着陆泽南走了一段路。一抬头，发现自己站在一幢白底蓝顶的小楼前边。小楼正前方摆着个十字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问：“这是哪儿？”

“不知道。”

陆泽南冷冷地说了一句，拖着我进了那个建筑物。

小楼里站着一男一女，都穿着黑色的袍子。那个男的身上穿的衣服还绣着十字架，女的则戴着雪白的头巾。

他们俩的打扮，都有种宗教的味道。这种打扮我在很多电影里都看过，我觉得，他们可能一个是神父，一个是修女。

神父看见我们进来，有点惊讶。

陆泽南用希腊语和他说了几句话。神父听得连连点头，转头用英语对我说：“哦，欢迎你，美丽的女士。”

他的英语怪腔怪调的。

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陆泽南又拉起我的手，对神父晃了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居然多了个样式素雅的铂金戒指。

我悄悄捅了捅他：“喂，婚戒是要在婚后才能戴的。”

“闭嘴。”

陆泽南瞪了我一眼，又对神父说了几句什么。

神父点头，拿出一本装帧精美的黑色皮面书，摆在旁边。

我刚想看看那本书是什么，神父忽然开口，问陆泽南：“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他的语调很庄严，有种神圣的气息。

我一下就瞠大了眼睛。

我的天，这不是婚礼誓词吗？！

也就是说，陆泽南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把我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小教堂结婚了？！

我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陆泽南紧紧抓住我的手，说：“我愿意。”

“那么，这位女士。”

神父又看向我，问我，“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

“我……”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有种窘迫感。

我回答不上来。

我不知道陆泽南刚才发的誓，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我真的回答不上来。

大概是我沉默得太久。神父和陆泽南的表情，都有了点变化。

陆泽南拧眉，狠狠捏了捏我的手。

我疼得差点叫出来。

“女士……”神父想了想，委婉地问，“你是自愿和这位在一起的吗？”

我点点头：“是。”

神父一脸费解：“那么，你为什么不发誓呢？”

我哑然：“我……”

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答应陆泽南的求婚。

对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婚姻都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圣、最甜蜜美好的事。但是，婚姻对我而言，是蒙着一层阴影的。

当年乔北亭和我妈结婚的时候，也发过同样的誓。到了后来，他还是为了顾湘，抛妻弃女了。

我不知道陆泽南能不能永远和我在一起。

如果不能，我宁愿他从来都没有和我一起过。

我们又沉默了一会。

“抱歉。”陆泽南对神父说，“请您再给我一会时间。”

神父点头：“可以。”

陆泽南拉着我，走出教堂。

我还以为陆泽南会责难我，但他没有。

我们两个看了一会星星，陆泽南忽然叫我：“乔叶。”

我“嗯”了一声，有点不敢看他。

陆泽南问：“乔叶，你不相信我？”

我有点懵，别过头不敢看他。

陆泽南他……他居然一下就看穿了我心里的恐惧？

“回答我。”

陆泽南扳过我的身子，逼着我和他对视。

“啊……你说什么呢。”我打了个哈哈，眼神闪躲，“我没有害怕啊。你又不可怕对吧……”

说到后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陆泽南叹了口气，语气很郑重：“乔叶。”

我咳嗽了声：“……怎么了，说吧。”

“我想和你结婚。”陆泽南沉声说，“乔叶，我既然决定了和你结婚，一辈子就都会站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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