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打完电话之后，陆泽南问我：“他还活着么？”

“我也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感觉心头莫名的沉重。

乔菲从精神病院逃脱，乔菲的血缘和身世被揭出，高老大和顾湘的交易，顾湘婚前那乱七八糟的情史……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我头疼。

我总感觉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逻辑在联系着它们。

没过多久，救护车吱哇乱叫着开了过来。

有人从车窗里探出头：“谁是打电话的？”

我走过去：“是我。”

“哦，那你跟我们过来一下。”司机打量了我几眼，可能是在看我有没有钱，“救护车要钱，你记得交钱啊。”

我点头答应。

几个护士跳下车，把乔北亭抬上车。

我赶紧开着车，和陆泽南一起去了医院。

路上，陆泽南问我：“你想让乔北亭活下去？”

我沉默了一会：“……其实也不是很想。我就是不想看着他在我面前死，你明白吧。”

陆泽南“哦”了一声。

现在的我，对乔北亭也没什么特殊感情了。没有爱也没有恨，他走在路上，对我来说，就跟个陌生人差不多。

我也不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死活。只是，让我看着他去死……我接受了这么多年教育，还是有点做不到的。

车子开了一会，开到一家中等规模的医院门口。

“行了，医院不大。”我站在医院门口，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救不救得过来。”

当然，就算救不过来，我也问心无愧——就凭乔北亭当年对我妈和我做过的事，我没让他死在路边，就已经足够厚道了。

救护车司机走过来，带我去把急救钱结了。

结完账之后，乔北亭被拉去急救。

我和陆泽南一起坐在长椅上，很是面面相觑了一会。

“没事。”

发了会呆，陆泽南居然安慰我，“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乔北亭不会死的。”

……这男人还真会安慰人……

我苦笑了下：“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觉得，自己最近跟医院貌似特别有缘。”

小董在医院，小杨在医院。这下好了，乔北亭也在医院。

我这些天，真是栽在医院里头了。

陆泽南幽幽地抿了抿唇：“这下你知道，我去医院看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旧事重提干什么。”

我“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我们又等了一会。

终于，急救室里有个护士一边摘手套，一边走了出来。

她左右看了看，问我们：“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是我。”

我举起手，从椅子上站起来。

“病人伤势看起来重，其实不重。休养几天，很快就能恢复了。”护士有点好奇，问我，“对了，谁把他打成这样的？”

我耸耸肩：“我也想知道。”

护士想了想：“哦，你是病人女儿吧？这样的话，我建议你报案。”

我很没诚意地点点头：“好。”

实际上，我才懒得为乔北亭多折腾呢。

护士又叮嘱了我几句，走了。

乔北亭的病床很快被推了出来。

我拉着陆泽南走到旁边，仔细观察着病床上的他。

乔北亭还在昏迷不醒。他被剃了个光头，脑袋上也有几道伤口。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被那些揍出来的。

到底是谁打了他一顿呢？

看着乔北亭被人推走的身影，我摸了摸下巴，猜出了个大概。

我看了陆泽南一眼，知道他和我也有类似的推测。

“这就是婚外情的代价。”

我感叹了一句。

陆泽南不冷不热地哼了声：“哼，是么。那赵和风怎么没付出代价。”

这人真是……

我也只能随便“安慰”了他一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呵呵。”

陆泽南不吃我这套，冷笑了声。

又有护士过来，叫我们：“谁是病人家属？跟我们来病房一下。”

我赶紧跟着她，一起往病房走。

乔北亭的病房，是那种最普通的四人间。这个病房属于外科，病房里到处都是带血的纱布，还有病人清醒时的呻吟。

总之，条件算不上好。

护士告诉我们护理的具体程序，说：“看你们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可以考虑给老爷子升个病房，比如高级间啊，豪华间什么的。”

我又很没诚意地点点头：“以后考虑。”

“……”

护士瞟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她可能是觉得，我是个不孝女或者什么。

不过，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反正我不在乎。

我刚想去雇个护工，就听见旁边的乔北亭呻吟了一声，悠悠醒转。

“我、我这是……”

似乎过了很久，乔北亭终于呻吟着醒了，“我在哪？”

我凉凉地提醒他：“你在医院。”

“医院？！”

乔北亭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他费力地扭头看着我，脸色不大好看：“乔叶，你怎么会在这？我不是……”

我打断他：“你是和顾湘，还有她姘头在一起来着？”

用了“姘头”这个词，我才发现，我也挺驾轻就熟的。

“你……咳咳……”

乔北亭一激动，咳嗽起来。

我站在旁边，不冷不热地看他咳完，喘息着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冷冷地说：“傻子都能猜到了。你是被高老大打成这样的？”

“……”

乔北亭没说话，眼底闪过一抹怨恨。

看见他这个反应，我就知道，**不离十了。

我讪笑了下，很没同情心地问他：“替别人养了二十多年孩子，还花大钱把这个孩子送进了帝国理工……这个感觉怎么样啊，乔先生？”

乔北亭还是不说话。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看着他那张难看的脸，我忽然觉得，幸灾乐祸的感觉很爽。

不过么……

“我不跟你说了，浪费时间。”

我从钱包里抽出几张一百块，丢给他，“我出去给你雇个护工，顺便预交一下这些天你可能会用到的钱。剩下的，你就别指望了。”

旁边有个老头似乎看不下去了，问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刚好心情不太好，瞥了他一眼，反问：“这和你有关系吗？”

“为什么没有？”老头瞪着我，“他年纪这么大，和你也是亲属关系吧？你对他的态度，不应该多点尊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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