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说的是假话。

那些年的辛苦，一样样都刻在我的骨子里、血液里。我永远也忘不掉。

我看着手上隐约可见的老茧，发了会呆。

Aaron停下车：“到了。”

我回过神，感激地对他一笑：“谢谢你。”

“不用客气。”Aaron送我下车，把我送到住院部大楼门口。

“对了，这个还给你。”我脱下西装，想还给Aaron。

Aaron按住我的手：“不用。”

我疑惑地看着他。

“天气冷了，夜里很冷。”Aaron说，“你还在生病，比我更需要这个。”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穿着白衬衫的挺拔背影，愣住了。

Aaron是这么好的人。他优秀，他温和，种种美好的特质加在一起，让我自惭形秽。

回到病房，我发现，陆泽南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的脸色相当难看。我没理他，把西装脱下，放在衣柜里，准备清洗熨烫之后还给Aaron。做完这些，我去洗手间洗漱。

陆泽南的声音阴魂不散：“你去哪了？”

“我……”

我刚想回答，脑子里又想起他给乔菲辩护的事情。

算了，还是不要理他了。反正他心里的那个人也不是我。

我洗干净脸上的妆容，用毛巾擦了擦，手腕忽然一疼。

陆泽南抓起我的手腕，神情阴郁：“说话。”

我心里有气，用力踹了他的小腿一脚：“你放开！”

陆泽南放开我，语气更冷了：“乔叶，别忘了你奶奶在医院里的费用是谁出的。”

都这样了，他还想让我记得他的大恩大德？

我瞪了陆泽南一眼：“那你也别忘了，我奶奶也是乔菲的奶奶。”

他这么喜欢乔菲，甚至喜欢到不惜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就不信，他会看着乔菲的奶奶去死，还能见死不救。

说罢，我从他身边走到床上，拉上被子想睡觉。

斗了一晚上的嘴，我早就累了。

陆泽南把我拽起来：“乔叶，把话说清楚。”

我忍无可忍：“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如果来求你的是乔菲，你会不会救不救奶奶？”

“……”

陆泽南没回答我。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冷笑，又躺了回去，“陆泽南，报纸上说你有几十亿的财产。我怎么就觉得，报纸上说的是假话呢？你要是那么有钱，还会对五十万斤斤计较么？我从来也没说过不会还钱啊，你急什么？”

“乔，叶。”

陆泽南闭了闭眼，像是在忍耐什么。

我背过身去，不想看他：“我说，我会还你那五十万。”

陆泽南没搭理我，自顾自地说：“从今天开始，住院期间，你不准出去。”

真是异想天开。我撇了撇嘴：“我不去应酬，你养我么？”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陆泽南居然还认真地回答了：“可以。”

他这么说，我就有点懵了。

脸上发烫，我把头埋进被子里，装鸵鸟不说话。

我不确定，陆泽南有没有看清我的反应。他摸了摸我的头，淡淡地说：“我早就说过，让你做我的情人。当时你不愿意，怎么，现在改想法了么？”

……

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我那点不切实际的希望。我更烦躁了：“别做梦，陆泽南。你想养我，我也不想被你养着。”

“呵。”

陆泽南淡淡地冷笑一声，逼着我转身，面对着他。

我被他折腾得完全睡不着，一摔枕头，干脆坐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在住院期间出去。”

“神经病！”

我骂了一句，就想继续躺下。

陆泽南抱住我的腰，直接压了下来。

黑暗里，他的眼睛像天上的星辰一样明亮，明亮得闪着火苗：“别惹我。”

他这样压在我身上，我有点胆怯。

我转过头：“那你从我身上下去。”说话底气已经不如之前足了。

“我不想。”陆泽南笑了一声，“别忘了，你不但和我有交易，还欠着我五十万。两个人情加起来，我做点什么，也是正常的吧？”

“你——唔……”

我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陆泽南压住了嘴唇。

他亲了我一会，抬起头，皱眉：“你喝酒了？”

我什么时候喝酒了？

“你身上酒气这么重。”陆泽南脱下我的裙子，扔到一边，“脑震荡不在医院好好待着，去聚会，还去喝酒……乔叶，你不想活了？”

他说话太难听，我心里有气，挣扎着就想捡回那件破破烂烂的晚礼服：“我就是不想活了，也跟你没关系！”

“哼。”

陆泽南轻而易举地压住我，冷哼了声。

下一秒，我的身体一阵剧痛。

我睁大了眼睛，差点哭出来。

我和他之间，这种事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我曾经意乱情迷，曾经愤怒，也曾经抱着满满的恶意……

唯独这次，我很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委屈。

陆泽南开始动作。我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就算哭，我也不想在他面前哭。我绝对，绝对不要让他看笑话。

陆泽南动了一会，低头亲我。

咸苦的泪水被他压到我的嘴唇里。陆泽南动作一顿，声音也不如之前的低沉：“你哭了？”

“……”

我很想告诉他，我没有。

可是，我哭得全身都在发抖。只要一开口，就会暴露这个事实。我只能选择沉默。

“你……别哭。”

陆泽南下了床，手忙脚乱地拿了纸巾，擦拭着我的脸。

我挥开他的手，往脸上抹了两把。

眼泪比我预想的还要多。难怪陆泽南会是这个语气。

陆泽南把他的衬衫披在我身上，打开了灯。他穿上裤子，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前，点燃一根烟，有点别扭地说：“你说你，你哭什么？刚才不是还很硬气的吗？”

我哭得更厉害了，也不回答他。

陆泽南狠狠吸了两口烟，把烟丢下，坐到我身边。

我的眼睛都被泪水糊住了，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别哭了，我再给你奶奶五十万，行不行？”

我大怒，拼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要开口：“你以为……我是什么？”

陆泽南举手认输：“行，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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