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泽南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会太抗拒这个话题的。”

一想到赵连海，我就想起赵凯旋和姑姑的死……

我苦笑了下：“我姑姑死得那么惨，我当然会抗拒啊。”

“那就不说赵连海了。”

陆泽南想了想，说：“你姑姑的事情，我在西西里的时候听说了。”

……

这个话题和上一个，还是差不多。

我很无奈：“你真的不考虑，继续换个话题么？”

“没关系的，乔叶。”陆泽南看着我，眼里闪着深深浅浅的光，“有些事情，你总要去面对。”

……他说得也对。

我点点头：“嗯。”

“幸好你姑姑这件事，也幸好最终结果还不错。”陆泽南揽住我的肩，把我带到床边，“一件已经盖棺定论的案子，要重启审判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僵硬了下。

难道，陆泽南他知道我偷偷跑去调查的事情了？

陆泽南应该是感觉到我的不对劲了，问我：“你怎么了？”

我没说话。

姑姑的事，在我心里已经成了个不定时炸弹……或许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陆泽南，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死扛。

“陆泽南……”

我叫了他一声。

“嗯？”

我抬起头，问陆泽南：“你真的觉得，我姑姑的事，就只是巧合吗？”

“不是巧合，还能是什么？”

陆泽南失笑，揉了揉我的头发，“好了。你不舒服，这个话题也就别说太多了。我先去洗澡休息，嗯？”

“……好。”

我被动地点点头，看着陆泽南拿了条浴巾，走进浴室……

我忽然想，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和他说这件事。

……

陆泽南很快洗了澡出来。

我有点累，没洗澡，就直接躺下了。

陆泽南捏了捏我的鼻子：“小懒猪。”

“别闹。”

我打掉他的手，翻了个身，“快点睡觉。”

陆泽南没说话。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个温暖的怀抱圈住了我。

那个怀抱里，有熟悉的香味……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不要害怕，乔叶。”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见陆泽南轻声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有点感动。

意识很快模糊不清。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又在上次那个地方——也就是，我看见我和陆泽南宝宝的地方。

那个小婴儿，我还能看见他吗？

我有点期待，又有点担忧。

“咯咯……”

忽然，不远处传来婴儿的嬉笑声。

是我的孩子！

我赶紧往那边跑。看见他在到处爬，笑容天真璨烂。

他玩得很开心，很开心……

这是我的孩子。

见到他第一眼，我就有种明确的预感——他，就是我的孩子。

我蹲下来，张开手臂，耐心地诱哄：“孩子乖，到妈妈这儿来……”

“咕……”

那个孩子吮吮手指，看了我一眼，随后自顾自继续玩。

我有点着急，就想自己走到他面前去。

我和那个孩子之间，明明只有一小段路而已。就这么几步的距离，我不管怎么走，始终都走不到……

太奇怪了！

到最后，我只好停下，继续哄那个孩子：“孩子，到妈妈这里来……”

孩子迷茫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就往另一边爬去！

“孩子！”

我急了，追着他在后边跑。

那个孩子爬得特别快，我怎么追都追不上。

跑着跑着，前头突然没有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我总觉得，那片黑暗里，有无法忽视的危险。

可是，那个孩子还在继续爬！

我一边追，一边大声嚷嚷：“孩子，回来！”

婴儿没听我的话，继续一个劲地往前，往前……直到被一双手抱住。

“叶子，快回去。”

奶奶慈祥而苍老的声音，倏然响起。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奶奶？！”

身边的黑暗被慢慢照亮。奶奶的身影慢慢浮现。

“叶子，快回去。”奶奶又说了一遍，“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什么叫，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我迷茫了下。

奶奶弯下腰，把我的宝宝抱起来。

感情盖过了惊慌，我说：“奶奶，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奶奶柔声说，“但是，你该回去了……”

“是啊，叶子。你该走了。”

姑姑的声音，在奶奶背后出现。

“姑姑？！”

我瞠大了眼睛。

姑姑从奶奶手里接过婴儿，微笑着看我：“叶子，你该回去了。不要让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等太久……”

“什么等太久？”我发现，她们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姑姑和奶奶，都没有回答我。

她们抱着我的宝宝，转身离去，慢慢步入黑暗。

我想追上她们，但我发现，我竟然一步也迈不动。

“等一下！”

我忍不住叫，“你们要去哪里？！我的宝宝呢，快把他还给我——”

她们好像没有听见我说什么一样，身影慢慢远去。

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惊慌失措。

“叶子，回去，回去……”

空气中，传来悠远的声音。

她们在说什么，她们在做什么……我真的不懂……

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回来……

我用尽力气挣扎，好不容易才迈出一步。

刚走出去，我就被人抓住肩膀，用力晃了晃。

是谁？

我茫然地睁开眼，看见陆泽南在我旁边。那张英俊的脸上，是满满的担忧。

这个场景，让我适应了一会。

陆泽南问我：“你做梦了？”

我揉了揉眼睛：“那是在做梦吗？”

如果是梦，那个场景真的好真实。那种撕心裂肺的难过，也好真实……

“是。”

陆泽南扶着我坐起来，倒了杯水给我，“你梦见什么了？”

我鼻子一酸，靠到他怀里：“我梦见……我们的孩子了。”

“嗯。”陆泽南顿了顿，“还有呢？”

“我……我不知道。”

我摇摇头，脑子乱得厉害。

宝宝走了，宝宝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宁愿去姑姑和奶奶那里……

等等，去姑姑和奶奶那？

一瞬间，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姑姑和奶奶，已经……死了啊！

我越想越惊恐，手指攥紧了陆泽南的衣服。

“怎么了？”陆泽南安抚地拍拍我，“做噩梦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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