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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自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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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自会走

话虽如此,可当刘荧缓慢地举起手机时,他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见闻声下楼的夫人作势要骂,赶紧使了个眼色让她停下。

在场的众人也都屏息凝神,他们很多人其实只是听说过这件事,并没有了解事情的全貌。这两年里多少也都和刘荧接触过,大抵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村长一派的说辞并不太相信。刘荧绝不会无缘无故地上门,他们虽有些害怕【诅咒】,但都还是选择在一旁听完。

这么多人都举着火把呢,要实在不行,回家再跨个火盆就是了。

刘荧按下播放键,却只传出了几声沙沙的杂音。众人见状开始有些骚动,刘荧有些错愕地看着手机里唯一的这段录音,再次按下了播放键。可情况并没有因为再次播放改变什么,沙沙的杂音过后依旧什么声音也没有。

“开什么玩笑......”刘荧有些崩溃,究竟是谁在暗地里构陷自己?为什么每次都在自己看到希望,马上就要抓住的时候又把她推回深坑?她张着嘴,无助地看着众人,拼命想发出声音,可不等她说些什么,冲天的怨气与怒火已经从人群中爆发开来。无数腌臜下作的字句像子弹般向她射来,火把在她眼前晃动,蹦出的火星子把刘荧吓得跌坐在地。

“你这疯婆子!勾引男人还不够,现在遭了【诅咒】染上疯病,还想来连累我们?”李姨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在村长面前表现的机会,急忙高声着走到刘荧面前,夺过身边人的火把就要往下砸。刘荧害怕地闭上眼,却没有等来近在咫尺的痛感,睁开眼发现王大娘正叉腰站在她面前,怒视着李姨以及身后的众人。

“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你想杀人啊?”王大娘不愧是食堂大娘,这副嗓子一开口,别说上学的小娃娃,就连这群气势汹汹的成年人都被震的一时沉默。她把刘荧从地上扶起,接着道:“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刘老师是什么样的人,这两年为咱们做了多少事,你们全忘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偷偷低下了头。李姨又感受到了熟悉的尴尬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站在一旁的张姨眼里噙着泪,却紧紧抓着周伟的袖子;村长夫妇不动声色地站在人群最后,表情玩味。刘荧看着眼前痛心疾首的王大娘,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大娘,别说了。”

“凭啥?这些个没良心的,我今天就要......”

“大娘!”刘荧突然高声道。

王大娘一愣,撸袖子的手猛地停住。这个平日里轻声细语的刘老师第一次这么大声,居然是是为了让自己别帮她说话?她转身替刘荧掸去身上的灰尘,难过道:“妮啊,咱有委屈为啥不说啊......”

刘荧却很平静,轻轻地把王大娘的袖子拉下来,“我知道,大娘,我来说。”她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你们中有的人手眼通天,有颠倒黑白的本事,我斗不过。所有的真相我都清清楚楚地和各位说了,我也从未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真与假,对或错,我刘荧善或恶,你们自己评判。刘荧不过是是个过路的外乡人,既然南江村不再欢迎,我会尽快离开。”

说罢,她轻抚王大娘的手,柔声道:“大娘,谢谢您,但我是时候离开了。我没有力气,又不会女红,不教书的话我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王大娘眼眶通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刘荧抱住她,好一会才听见她紧咬着牙关蹦出几个字来:“妮啊......”

“我知道,我知道。”刘荧轻轻拍着王大娘的背,“我会好好的,大娘。”

众人更加沉默,他们又如何不知刘荧的为人?可刘荧能随时离开,他们却一辈子都要在南江村生活,有些事情最开始都是身不由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他们口中的才是真相,而真正的真相听起来只会愈发荒谬。

村长见时机已到,不慌不忙地走到人群中间,假惺惺道:“虽说你勾引我儿子,坏了他的名声,但念在你这两年教娃娃们认字读书,我也不和你计较了。既然你自己要走,我代表村里,给你把回去的车票买了。”

说罢,他又话锋一转:“但你也看到了,那个许愿箱有【诅咒】,大海都被那玩意害死了,你还非要往家里带——你就当是最后为村里做件好事,走之前都别再出门了。”他看向小年轻,后者立马会意,一溜烟地跑去买票了。

这话说得好听,可在场的哪个听不出来,这是在刁难刘荧。正值春运,去城里的汽车票同样难买,很可能买不到今天的车票。刘荧家没有灶台,更别提口粮,这样一来她在离开之前都不会有食物。众人自然不敢和村长对着干,至于王大娘,现在娃娃们都不上学,村长有理由关停食堂。

果不其然,没多久小眼镜便从远处回来,手里举着刚买的车票朝众人大喊:“今天的票没有了!我买了明天下午的票!”

村长满意地点头,示意小年轻把票给刘荧。“票给你,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请你现在回去待着,等发车的时候再出来吧。”

刘荧接过车票,又把怀里的王大娘好一顿安抚,这才替她擦去眼泪道:“大娘,咱不伤心了,别哭坏了身子。”王大娘还在抽抽,不舍地想送刘荧回去,被后者谢绝了。众人见状不再扎堆,有些人都表示要赶紧回家去去晦气。

......

小屋不大,加上平日里打理的整洁,本就没多少东西,但刘荧还是收拾了足足四个小时。她看着满满当当的书包和旅行袋,转头望着堆成小塔的书本试卷有些出神。

她在南江村待了两年,不说为村子做了多大贡献,自认也是无功无过。周兴和村里那些老光棍觊觎她,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从来都是直接把这些人拒之门外。

村里其他人一直也都站在她这一边,还会帮她赶走那些想偷看她洗澡的人。乡亲们的好刘荧都记在心里,所以今时今日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指责、谩骂和诽谤,她到现在都无法理解。

两年相处之下的好印象,只一朝流言便顷刻崩塌。

说到底她终究是个外人,在南江村几乎所有人的想法里,她总是要离开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思想很容易就会在这种与外界联系不多的小山村里蔓延开来,且在发生冲突时到达顶峰。她现在已经不再去想自己还能不能留在南江村教书,而是在离开前还能够做些什么。

小娟她是见不到了,其他的孩子其实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对于学习的热情,上次送练习册也能看出家长的态度,刘荧自己也不愿再去费这个心思;她虽感激王大娘,但自己实在没有什么能给她的;至于其他人,刘荧并不觉得自己欠他们什么。

思考良久,她掏出手机把周兴从黑名单里移出,发了条短信过去:“如果你还想在我离开前发生些什么,就今晚吧。我饿了,给我带些吃的过来。”

手机还没放下便开始疯狂震动,看来周兴根本不在乎【诅咒】这回事。刘荧把它调成静音后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但既然他们已经认为自己是个荡妇,倒也不必在意这些事情了。

余光里的许愿箱静静放在桌上,刘荧闭上眼,喃喃道:“如果你真的有魔力,能不能给我,给周槐母子还个公道?”

震动声再一次在房间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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