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给谢珺倒了杯茶，自己捧着茶杯，默然了片刻

“如此看来，今日只是替父亲洗清了冤屈，赵国公一门虽然被监禁起来，可有太后和杨江在，终究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谢珺静静地回望着她，算是默认。

江凝继续道：“这赵太后，亲自上朝让陛下严惩母家，如此做法，陛下反而不能严惩，倒是个狠角色。”

谢珺笑起来，“女子弄政，有时未必比男子差。”

江凝挑了挑眉：“江夏王倒不似那些寻常男子，一味的看不起女子。”

谢珺笑着捏起她的手，轻柔的握在手里。

“所以才能抱得美人归。”

江凝扑哧笑出来，脸上微微红起来。

日光透过纸窗打进殿里，照在两个人身上，

谢珺看着落在江凝脸上的光芒，不自觉的将头靠近，

江凝耳尖怦怦跳起来，微微闭上眼，

下一秒柔软落在女子的额头上，轻柔间带着悸动。

阿步跑进来时，正看见了这样的场景。

他低着头轻咳一声，江凝转头看见阿步，面上一坨红晕，倒是谢珺面色如常，

阿步跑过去，有些局促，

谢珺问道：“怎么了？不是让你带陆志成去看容娘了么？”

阿步有些慌张：“主上，陆志成死了。”

仿佛一声雷炸响，江凝腾的站起来：“什么？”

谢珺也是不可思议，明明几个钟头前，陆志成还在宫门口同他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

容娘的墓就在郊外的一座山底，虽谈不上风景秀丽，却也宁静安寂。

坟头上已经长了些许杂草，日日受日光侵蚀的木碑，也有些陈旧起来，而墓碑的旁边，又立了一块新碑。

那是陆志成的墓。

荀先生拿袖子擦了擦两块碑壁，顺带着将容娘坟上的杂草清了清。

站在一旁的江凝红了眼眶，

拿出提前备好的祭品放在碑下，

点燃三支焚香叩拜。

弯腰间，泪水涌出，

“陆师兄，容娘，江凝在此谢谢你们，下辈子，祝你们做一对快活的夫妻。”

“陆师兄，父亲不日就要出狱了，我们江家全府都感念你的忠义。”

“放心去吧，父亲只会感叹自己没有看错人，他不会怪你。”

焚香燃尽，白烟飘渺，荀先生也红了眼眶。

半空中，一前一后两只琼鸟飞过，只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就展翅远去。

江凝擦了擦眼角的泪，望着那两只琼鸟离去的身影，

忠贞不渝，至死方休。

.......

或许是因为哀叹陆志成和容娘的悲惨命运，

下山时，一老一少都沉默不语，

走了许久，江凝率先开口问一旁的荀先生：“陆师兄和荀先生是何关系？”

荀先生淡然道：“只是朋友罢了。”

“朋友？”，江凝有些不敢相信，荀先生已经六旬出头，而陆志成也才二十多岁，如此年龄差，怎能是朋友，况且，只是朋友就敢冒着危险将他藏在书院里，属实有些不可思议。

荀先生眸光沉沉：“陆志成来上京赶考，因为家穷，住不起好驿站，就在那些大通铺里日夜将就，我看他是个有才华的学子，便将他接来学院。”

“那江首辅给书院题字也是因为陆志成？”

“陆志成拜入江府门下后，江首辅才给书院题的字。”

江凝恍然大悟，或许从前禅渊书院在传闻中都是世家子弟的结交场所，

父亲才有些看不上，反而认识陆志成后，才知晓，书院并不似世人们所说那样，才会特意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