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大大的狡猾，这个杜探长，果然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可不是，当着藤野先生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可不是把他个人的安全挂在我头上了吗，万一出点什么事……”楚云汉叹息一声，端起面前的一杯清酒，一饮而尽。闭眼摇头，说不尽的无奈。

山本俊彦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宽慰道：“云汉君，何必为难，难道你还真的以为有人会去暗杀这个杜方……”

“那可不，今天早上的事可谓是险象环生啊……”

“可我听说凶手的目标好像是藤野叔叔……”说到这，山本俊彦忽然想到什么，由不得多问一句，“凶手果然逃了……”

“暂时如此。今天下午，清水君带我去了案发现场，我们初步判断了凶手的行动路线；只可惜事发时现场太过混乱，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凶手是如何逃离的。所以虽然通过藤野先生的推荐，我顺利进入了警探局，暂时当了这个巡捕房的探长。可眼下这个无头公案，我是毫无头绪，棘手得很啊……”

“怕什么，既然和藤野叔叔有关，他必然会全力以赴，相助于你。有了特高科的配合，还怕那行凶刺客逍遥法外？”

“也是，特高科的抓捕能力，可不是区区一个巡捕房可以比拟的。”

楚云汉颇以为然，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一饮而尽后，楚云汉抿了抿嘴，接着说：“其实啊，杜探长的说辞并非无中生有。据我了解，前段时间，杜探长每次回家的路上，的确是发现有人跟踪……”

“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没有和我说过，只是今天我离开医院后去了一趟巡捕房，无意间打听出来了。据说，杜探长怀疑是东洋人……”最后四个字，楚云汉刻意压低了声音，几乎是气声，整个人也扑到了山本俊彦面前。

山本俊彦仔细想想，顿悟：“难道他怀疑藤野叔叔？”

憋着嘴，楚云汉认真地点点头：“那个警员虽然没有确定，但话里话外，显然就是这个意思。”说完之后，咽了咽口水，继续低声恳切道，“俊彦君，我也就当你是自己人，才和你说这些，只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暂时不要告诉藤野先生。否则他们俩搞什么对质，我可就里外不是人……”

“云汉君你放心，我们今天是私人聚会，无关公事，你说的话，我自然不会随处乱传……”

“那就好那就好，俊彦君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俊彦君，我敬你一杯。”

若有所思地和楚云汉碰了一下酒杯，喝完。山本俊彦接着说：“这么说来，杜探长的确是故意这样说，就是怕藤野叔叔对他不利……”

“可不是嘛。杜方这个人的确是可恶，可他在上海滩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后来者首当其冲，肯定是难辞其咎。当然，有藤野先生力挺，别人自然不敢把我怎么样，可那些大报小报口诛笔伐，说我为了这个探长的位置，谋害他杜方……”楚云汉痛苦地摇摇头。

“云汉君所言，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山本俊彦浑不在意。

“我们华夏人有句话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这巡捕房的探长，能不能继续在这个上海滩立足，都是个未知数……”

“那云汉君希望我为你做点什么？”

“俊彦君你能不能派出一部分人手，暂时保护杜探长的人身安全？”

此话一出，山本俊彦顿时眉头皱起，颇是不解。

“其实我也知道，让俊彦君你保护杜探长，确实是勉为其难；可现在他的安全关乎我能不能在警探局、上海滩立足。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来求助于你俊彦君。看在同学一场的情分上，能不能帮帮我？用不着太长时间，只需要他出了院、回了家，事情就结束了。以后是死是活，他就自求多福了。反正别让他这段时间莫名其妙死了就行……”

山本俊彦低下头，想了想才说道：“云汉君，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这段时间就没有人敢再对他杜方不利。”

“那就多谢俊彦君了。来，我再敬你。”

二人再次对饮，畅快淋漓。

喝完一杯酒，放下杯子，楚云汉警惕地左右看看，又接着说道：“俊彦君，其实我今天请你喝酒，一方面是想请你帮我个忙，另一方面，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知会一声……”说着，又四处看看，“今天早上此案发生时，曾经有人在路中央扔下了两个死人。你知道这两个死者是什么人？”

“什么人？”

“黑龙会的人。”

“你确定？”山本俊彦突然显得非常紧张。

楚云汉重重地点点头：“三年前在法国，我在令尊身边见过这两个人……尽管不清楚他们的名字，但我当时和他们待了很长时间，我确定自己不会看错。”

山本俊彦听罢，不由地坐直了身子：“照你的意思，这俩人应该是父亲的贴身警卫，既是如此，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上海，而且还死于他人之手？”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可能是我眼拙，认错了人。不过现在这两个人就在巡捕房的停尸间里，俊彦君也可以去看看；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让我觉得特别奇怪、想不通……”楚云汉紧皱眉头，陷入沉思。待得余光中的山本俊彦有些不耐烦之时，他才若有所思般的慢悠悠把话说下去--

“清水君带我去检查尸体时，给我的感觉，他好像知道点什么，却不肯直言；还让我配合藤野先生，可具体该怎么做，也没有说，这……”

楚云汉挠了挠头，看起来无法理解。偶然间抬头，却也发现山本俊彦眉头紧皱，赶忙补充说明：“俊彦君，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奇怪……我想会不会是令尊派他们来沪城有什么特殊的任务，和藤野先生有关？也许是我想多了，俊彦君就当是个笑话吧。”

“云汉君，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来，陪我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