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同事都以为我伤还没好，纷纷劝我休息，我没有推辞，在床上躺了几天。

这天我正躺着呢，高明打来电话。

“有空不？请你吃大餐。”

我抬头看看窗外，天色昏暗，也不知是晚上还是早上。

“好啊。”

我寻着高明给的地址，找到了一个路边烧烤摊，高明已经左右开工吃了不知多少了。

我走到高明对面坐下：“这就是你说的大餐？”

“这两年市里整顿，再不吃，明年可能就吃不到了！”高明吃的满嘴油，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啤酒，又对着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你哥呢？”我也不客气，最近食量见涨，就算是吃烤串也能吃得高明心疼。

“他现在天天在翻资料，问他他也不说，”高明跟我碰了一杯，接着说，“你说两个人找不比一个人找快吗？”

“你哥找的那都是专业的资料，”我瞥了高明一眼，“跟你说你也不知道。”

“咋的？”高明不服气，“我就不专业了？我也熟知中华上下五千年呢！”

“行啊！”我说，“那我问你一个历史问题。”

“你问！”

“嗯……”我想了想说，“那你跟我说说病入膏肓这个成语的由来。”

“你这哪叫历史问题？”高明翻了个白眼说，“这分明是文学问题！”

“这叫历史上的文学问题，”我笑着说，“简称历史问题。”

“不对，不对……”高明摇头说，“我记得语文老师可是说了，你要简化一个句子，要先把形容词去掉。你这个句子叫‘历史上的文学问题’，把形容词‘历史上的’去掉，就只剩文学问题了。”

“你这语文还真是语文老师教的，”我佩服道，“形容词都让你给整出来了！”

“那是！”高明洋洋自得，昂着头，好似打了胜仗。

我们俩推杯换盏一直喝到半夜，一直到高胜给高明打来电话。

“干嘛呢？”

高明喝的醉醺醺的，听见高胜的话清醒了几分，回答道：“哦……喝酒呢，跟小生生。”

我听见高明的叫法，不禁一身鸡皮疙瘩，内心恶寒。

“那正好，你把他也带回来，我找他有点事儿。”

“好嘞！”高明大声答应，“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结完账，高明拽着我就往回走。我也喝的晕晕乎乎的，两个人唱着歌就上了街。

迷迷糊糊走了半小时，高明歌声一停，搂住我的肩膀说：“到了！”

我抬头一看，是一间古董店，古香古色。往远处看去，这条街上全是古董店，不禁开口说道：“这不会是潘家园吧？”

“嗯！你小子还算有点眼力见儿！”高明一拍我的肩膀说。“我跟我哥开的！”

两人进了店，见高胜正坐在里面看书。高明叫道：“哥，人我带回来了！”

见我们俩喝的醉醺醺的，高胜皱了皱眉，然后给倒了两杯茶。

我喝了几杯口茶，感觉清醒了一些，问高胜：“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关于程羽，我找到了点资料。”高胜打开电脑，点开一个文件给我看。

文件里记录的是程羽的信息，是高胜从各种古籍资料中搜集到的，这些古籍记载的也都是只言片语，综合起来可以大致看出程羽的生平。

程羽是唐朝一位将军，身高九尺，力大无穷，他曾追随郭子仪平定安史之乱，之后一直坐镇山西。他随郭子仪东征西讨，战功卓著，每战必先，几乎是战无不胜。有一次攻城，他头一个冲了上去，爬云梯爬了一半，上面滚石落下，他竞一跃而起，躲过滚石，跳上了城墙，因此人皆称他为飞羽将军。

我啧啧称奇，问高胜说：“九尺是多高？”

“现在来说，大概有两米多一点吧。”高胜说，“记载中没提过汉墓的事。”

我继续往下看，资料里还提到了一件事。说郭子仪死的时候，程羽要去奔丧。但是他那年已经八十七岁了，家人怕他出事，不让他远行。程羽骑马偷跑出去，路遇猛虎，他一剑斩了虎头，结果马受了惊，把他摔了下来，由此受了伤，便没去成。

“厉害！厉害！”我赞叹道，“八十七了还能斩杀猛虎，佩服！佩服！”

“传说他的墓也在山西，我推断是在山西跟河北交界的地方。”高胜说，“这几天我就会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还要去盗墓？”我皱着眉问。

“我猜测程羽跟你一样，中毒但没死，”高胜看着我说，“汉墓里的东西肯定都在他手里。”

“而且……”高胜停了停又说，“你不想知道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我被蝎王咬过之后没死，程羽也有可能是被咬过，他也没死，而封墨的盗墓贼却是死了。不论是蝎王还是黑蝎，都是剧毒之物，怎么会不死人呢？

“回去之后我做过检查，”我低头说，“一切正常，但是我的体质好像越来越好了。”

说完我摘下了眼镜，然后指着自己的眼睛又说：“我这眼睛五百度的近视，可是现在只有三百度了，旧的眼镜都不能用了。”

高明这时候醒了，他刚才是一杯茶没喝完就趴下呼呼大睡了。他揉了揉眼睛问我：“你说你眼睛不能用了？”

说完他还伸手在我面前晃悠，然后喃喃地说：“不能啊，喝之前还好好的，难道是假酒？”

高胜将高明拖进里屋，然后招呼我过去。

里屋不大，有两个沙发，是平时用来会客的，再往里还有个卧室。高胜把高明拖进卧室，给他盖好被子，出来给我一个毛巾被，说：“现在快一点了，你也回不去了，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吧。”

“嗯。”我接过毛巾被，缩进沙发里睡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高胜就买票出发去山西了。临走把高明拽起来，交代他看好店。

高明不情不愿地起来，揉着眼睛走到会客厅看到了我，抬头一看墙上的表，诧异地问：“这都八点了，你不上班？那破工作你辞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休息几天。”

“那行吧，”高明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要是没事就帮我看店吧，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你这是古董店，我又不懂。”

“不用你懂，”高明走到店里坐到柜台后面说，“这店里半年都做不了一单生意，你就陪我聊天就行。”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吧。”我也走到柜台后面坐下。

“做这行都是这样，”高明倒了杯茶递给我，“除了下地，就指望这个混饭吃了。我们还打算在琉璃厂开个店，听说那边生意不错。”

我摇了摇头，也搞不懂这些。

“就是钱不够，”高明吸溜了口茶说，“这次希望能整把大的，弄回来点好货装点门面。”

我奇怪地问道：“按说你们两兄弟干了这么多年，就没点积蓄吗？”

“你懂什么？”高明瞥了我一眼说，“没点实力能在那地界开店吗？不但得有钱，还得有真东西。”

“合着这些都是假的？”我指着店里的那些瓶瓶罐罐说。

“咳……”高明干咳一声，讪讪的说，“也不全是……有那么一两成……”

“一两成是假的？”

“一两成……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