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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乘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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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乘黄

“白民国,有乘黄,状如狐,背上有角,乘之寿三千岁。”——《博物志》

秋日的风吹过大梁郊外的白民村,村里的石板路显得格外寂静。夕阳的余晖洒在村口的百年古槐树上,将它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白民村,村名带着“白”字,但没有人知道这个字的来历。老人们说,这个“白”字不是颜色,而是一种诅咒,一种不为人知的古老秘闻。

村子里住着几十户人家,他们世代务农为生,过着朴实无华的日子。村民们敬神畏鬼,但也有一件事是全村人都忌讳的,那就是提到“乘黄”。这两个字对白民村的人来说,是禁忌中的禁忌。

村里的刘老汉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过七十,面容苍老而枯槁。他的目光如老树一般浑浊,但有时又闪过一丝异常的清明。他独居在村尾的一间破旧小屋里,村人称他“怪老刘”,因为他常常自言自语地说一些村里人听不懂的话。有些年轻人传说刘老汉曾经见过乘黄,因此成了如今的样子。

那天晚上,月亮圆得像一只黄铜盘子,高悬在夜空中。村里人都早早关了门窗,点上长香,磕了头祈求平安。唯有刘老汉,还独自在院中,似乎等待着什么。他的眼睛里燃着两团火光,盯着村外的古槐树。

忽然,一阵奇异的风从村外刮来,带着一种异香,既像百花盛开的芬芳,又像野兽腐烂的臭味。刘老汉突然站起身,身子微微颤抖,嘴里喃喃低语:“来了,来了……”

古槐树的影子愈发深沉,仿佛树下有个东西正在潜伏。忽然,从树下窜出一只怪物,形似狐狸,但身上生有金黄色的毛发,背上竟然还长着一对弯曲的犄角。那怪物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像两颗燃烧的煤球。它缓缓走向刘老汉,每走一步,地上的树影便动了几动,仿佛在无声地抽搐。

刘老汉看着怪物,突然张开双臂,像是迎接一位故人。他的声音充满敬畏:“乘黄啊,你终于来了。”

那只乘黄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声音如金石相击,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哀愁。刘老汉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早已发黄的旧布,递向乘黄:“这是三十年前我从你身上取下的毛发,如今归还于你。”

乘黄低头嗅了嗅那块布,猛然抬起头,发出一声低吼,声音低沉如雷。它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亦或是悲怆。刘老汉的手微微发抖,眼神中却是决绝。

“我知道,你记恨我,三十年前,我年轻气盛,误以为你是个神物,便动了歪念,取了你的毛发去换银两……”刘老汉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重,“可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那时,我不该贪心……”

乘黄的目光冷峻,它微微低头,仿佛在审视这个苍老的老人。刘老汉跪了下来,泪水从他布满皱纹的脸颊上滑落,“求你放过白民村的人吧,三十年了,你该满意了……”

乘黄依旧无动于衷,它只是静静地看着刘老汉,像是在等他的话语结束。刘老汉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你若要我的命,就取走吧……只求你放过村里的人。”

说罢,刘老汉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等待乘黄的惩罚。然而,四周寂静得出奇,只有风声和远处夜鸟的啼鸣声。过了许久,刘老汉睁开眼睛,发现乘黄依旧站在那里,盯着他看。

突然,乘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它的声音像是穿越了千年的风,带着一种无尽的沧桑和疲惫。随后,它转身向村外的深林走去,步履沉重,却又带着某种决绝。

刘老汉跌坐在地上,心中百感交集。那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他望着乘黄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它走了?它真的走了?”

第二天清晨,村里的人发现刘老汉已经死在了院中,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村长带着村人来到他的屋前,看到地上有一些模糊的脚印,像是野兽的爪印,又像是人的足迹。村人们不敢多言,只是低声议论着昨夜的怪异事件。

白民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每到夜晚,村民们都会在紧闭的门窗后,听到远处林中的奇怪声响,似乎有一只野兽在低声咆哮。村里的老人们说,乘黄并未真的离去,它还在村外的森林中徘徊,等待着下一次的复仇。

从此以后,白民村的夜晚变得格外漫长,每个人心里都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村民们开始在门前挂上红布、插上桃枝,以期驱赶未知的恐怖。

但无论如何,刘老汉的死成为了白民村一个永远的谜团。他的灵魂似乎也在等待着某种解脱,或许在乘黄彻底离去之前,这个村子将永无宁日。

乘黄没有再出现过,但白民村的夜晚也再不曾平静过。每当夜深人静,总有人说听见风中传来一阵低语,仿佛是刘老汉在对着月光呢喃。而在远处的古槐树下,依稀可见那奇怪的影子,像是一只狐狸,却又多了什么,像是时间和宿命在无声中互相缠绕着,无法分离。

乘黄究竟是何物?为何来到白民村?它离去的背后又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刘老汉的死,究竟是对村人罪过的救赎,还是另一个诅咒的开始?

没有人知道答案,亦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白民村的夜风,依旧在讲述着一个古老而未完的故事,迷离扑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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