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批判讥讽的目光刺到身上，魏如雪用尽最大的力气挣开晏钊的肥手，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身子，崩溃大哭。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今日之后，她算是彻底毁了。

拜顾青栀所赐！

啊啊啊！

晏钊在看清自己赤裸着成为围观的对象之后，脸一下涨红，冲到人群后方，抓起一块桌布披在了身上，又扯了一块冲向魏如雪。

不过他晚了一步。

顾青栀从楼上走下来，将一件棉麻衣罩住了魏如雪的屈辱和满身红痕。

魏如雪死死攥紧衣服，双眼通红地凝视着顾青栀，眼底闪着明显的恨意。

配上哭花的妆容，显得十分狰狞，与往日温婉多才的贵女典范简直形成了云泥之别。

“玩火者，必自焚。”无视对方的目光，顾青栀凑到她耳畔低声说道，“魏大小姐，恭喜你自食恶果。”

“呜！”魏如雪张了张嘴，想要咒骂什么，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声。

顾青栀的视线在魏如雪的唇上掠过，才终于知晓魏如雪经历了什么，才知那日魏太傅夫妇为何携十箱礼上门赔罪，求她再给魏如雪一个机会。

能下如此狠手，非嬴迟莫属了。

是为了她？

对于魏如雪的凄惨遭遇，顾青栀不会同情半分，毕竟是魏如雪在背后嚼舌根，利用通过太后之手对付她，如今沦落到这般下场，是自作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死非常容易，背负着屈辱及众人耻笑的目光活着，那才是最痛苦的。

若魏如雪不肯嫁给晏钊，却怀上了他的种，那一定很刺激……

想罢，顾青栀起身，拉着赢瑾回了玄字号雅间，继续吃饭。

望着顾青栀上楼的背影，魏如雪怨恨与不甘的目光仿佛化作尖锐的长矛，一下一下戳在对方身上，似乎想将对方戳的千疮百孔。

“魏大小姐那是什么眼神？方才明明是摄政王妃为她解了围，她不感激，反而心生怨恨，真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满京谁不知魏大小姐心仪了摄政王六年，成了二十的老姑娘也不愿嫁人，如今摄政王娶亲，她肯定恨抢了王妃之位的人啊。”

“你分析的颇有道理。像她这种人，难怪摄政王连看都不看一眼。也就王妃这种心善的人，真正满腹才华的姑娘，才能配得上摄政王。”

“……”

听着不堪入耳的骂声，魏如雪收回视线，敛下羽睫，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砸到地板上。

看着心爱的女人失魂又难堪的模样，晏钊心疼的一颗心快不行了，指着几个议论之人暴躁道，“给老子闭嘴！”

“怎么，你们能干，还不允许人说？”有人质疑。

晏钊捏了捏拳头，咔咔作响，“老子警告你们，你们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老子撕烂你们的嘴。”

看戏归看戏，没人想惹上麻烦，见晏钊是真敢打人，大堂顿时鸦雀无声，围观的人逐渐散去。

等人散得差不多，魏如雪才紧咬着下唇，缓慢站了起来。

腿间传来一阵刺痛，整个人摇摇晃晃朝一边栽倒。

晏钊忙不迭伸手抱住她，焦急问道：“雪儿没事吧？”

像被烫到手似的，魏如雪一把推开他，就算她身体残缺，也不是晏钊这种烂货能染指的！可……

“雪儿……”明明在房间里他们密不可分，现在却……晏钊感觉有点失落，想到什么，耐心温柔地说，“雪儿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定会负责到底。等会回府，我便告诉我爹娘，让他们准备丰厚的聘礼，亲自去太傅府提亲。等敲定了良辰吉日，我必风风光光将你娶回来。”

魏如雪想反驳，却说不出一个字。

要想对付顾青栀，报今日之仇，她还得利用晏钊，眼下不能和他闹翻。

抬眸看着晏钊，晶莹的眸子中盈满了泪水，有恨，有怨，也有难过。

晏钊心疼又愧疚，“雪儿……”

魏如雪闭了闭眼，两行清泪留下，随即睁开眼，不再看晏钊，朝天香楼外走去。

晏钊紧随，“雪儿，我送你回去。”

魏如雪没有拒绝。

*

不到半日，魏如雪和晏钊的艳事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京都，连赢迟也听了几耳。

顾青栀甫一回到王府，嬴迟立刻进了墨香居。

“天香楼是怎么回事？”他一边上下打量着顾青栀，一边皱眉问道。

顾青栀走到美人榻躺下，双手交叠枕着头，侧目望着嬴迟，“王爷消息挺灵通啊。和王爷知道的差不多，他们二人狼狈为奸，害人不成，自食恶果。”

“为何要冒险？”嬴迟迈出长腿，坐到榻边，“本王将青枫给你，是让他护你周全，你为何不用？”

顾青栀道：“天香楼是我的地盘，要是楼里出了命案，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再说了，杀了他们会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官司，不如用彼之道，还施彼身。”

青天白日怎么能杀人呢。

杀人放火的事，肯定得等月黑风高夜啊。

嬴迟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他可有碰你？”

顾青栀“啊”了声，下意识道：“没有啊。”

闻言，嬴迟的眉心瞬间舒展。

“对了，魏如雪的……”顾青栀抽出右手，指着自己的嘴巴问，“是不是你做的？”

嬴迟颔首，“她欺负本王的女人，罪该万死！”

若非顾及太傅府，他必不会留下那恶毒女的性命。

顾青栀听到这话心里觉得怪怪的，撇了撇嘴反驳：“谁是你女人？我才不是。”

“你是本王明媒正娶，上了皇家玉蝶的王妃，又……”嬴迟视线下移，落在她白皙的锁骨处，“又有夫妻之实，怎么不是？”

顾青栀捂住胸口，嗔怒：“流氓。”

嬴迟低笑一声，“你也就会骂这句，本王懒得同你计较。”

修长的玉指揪住她的衣袖，“本王让人准备了当归羊肉锅，去吃吧。”

顾青栀诧异，“羊肉锅？”

“恩。”

嬴迟没解释，起身往外走。

顾青栀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狗王爷居然知道关心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想起嬴迟方才的眼神，低头看了眼胸口。

他不会喜欢上了她吧？

不对，准确来说，喜欢她的身子……

羊肉是今日现宰的，鲜嫩多汁，不柴不腻也不膻，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让人食欲大增，顾青栀一下没控制住，吃了整整五大盘，最后扶着墙回了墨香居。

不多时，嬴迟提了个食盒来，从里面拿出一壶山楂茶，倒了杯递给她，阴阳怪气道：“吃那么多，也不怕撑死自己。”

顾青栀接过，闻了一下，加了几味草药的山楂茶有助于消食，狗王爷无事献殷勤，介是要干嘛？

“怎么，怕本王给你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