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瑶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她只是选择性的忽略罢了。

“谁知道他想干什么？”祁瑶像是被戳中了哪个炸毛的点，从一开始的小声抱怨，逐渐情绪失控。

“花言巧语，口蜜腹剑，表里不一，两面三刀，还是个大骗子。混蛋大傻逼，谁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看到他就烦！”

祁瑶发泄完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完全不给叶婉汐询问的机会。

叶婉汐听着电话里头的忙音有些傻眼，默默良久，转而给自家大师兄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封天域就听出叶婉汐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主动问了句：“怎么了？”

叶婉汐深吸了口气，简单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忍不住吐槽道：“你说，祁瑶师姐跟三师兄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是三师兄一厢情愿呢？”

封天域沉默片刻，幽幽吐出两个字来：“活该？”

“什么？”

“你没发现老三有非常严重的恐女症状吗？”

叶婉汐惊了：“怎么可能？三师兄他……”

“那是因为是你。而且你没发现，即便是你，他也很少会做出相对亲密的举动，尤其是上辈子。”

叶婉汐蹙了蹙眉，仔细一想，好像确实如此。

叶婉汐小时候脸特别圆，就是那种婴儿肥的圆，几个师兄连同师父都很喜欢捏她脸，偶尔高兴的时候还会把她抱起来举高高。

唯有三师兄，基本没捏过她的脸。

而这一世，除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过其他亲近的举动。

叶婉汐以前也没多想，只以为这是她家三师兄成熟稳重，不跟其他师兄胡闹的表现，没想到……

“可是三师兄他怎么会……”

封天域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老三的身世，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说过。之前别的峰的师兄师姐提过，三师兄是某个大国的皇子，而他的母妃不过只是某附属小国送去和亲的小公主。我担心勾起三师兄的伤心事，没敢问他。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那传说三师兄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害死了，也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这里面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的事情。”

叶婉汐蹭的坐直了：“什么事情？”

“老三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和亲的小公主，在被送来和亲之前就已经和老三父亲有过一面之缘。”

君无端父母的故事其实很俗套，微服出行的老色鬼，见着了貌美如花的小公主，色由心起，当即就派人前往该小国详谈和亲事宜，并且指名道姓让那个小公主嫁过来。

可怜那小公主早就已经有了心上人，最终还是为了大局，背井离乡，远嫁他国。

可惜，帝王的真心向来廉价。

君无端的母亲进宫不过三五年，就被厌倦，而这个时候刚好又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老三的母亲早逝，并不是身体不好病死，而是被处死。”

“被处死？因为什么？”

“私通护卫。”

“私通护卫？这……”

“两人有没有私通不好说，但老三母亲确实跟那个护卫有私情。”

叶婉汐蹙眉沉思片刻，试探道：“这个护卫，是三师兄母亲之前的心上人？”

“嗯。公主送嫁，她的心上人作为随行护卫一路护送，最后甚至留在他国，一直守着她。这事原本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什么。”

“可这事还是被人发现了？”

“对。”

当皇帝三宫六院，他可以厌倦别人，却无法接手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哪怕他们没有肌肤之亲，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男人，便足以让一辈子活在别人吹捧中的男人暴走。

“那个男人甚至怀疑过老三不是他儿子，所以在处死他母亲跟那个护卫之后，还想弄死老三。”

叶婉汐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后来怎么……”

“老三命不该绝，男人想杀他，却屡屡受挫。最后冷静下来，他也担心误杀自己的儿子遭天谴。”

这话听起来有点扯，要知道古代当皇帝的老子杀儿子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很正常的事。

可在一个神权世界，人们对于神佛与轮回的敬畏可比现在的人要深刻得多。

那男人出于顾虑没杀君无端，却不代表能放任他舒舒服服的继续当这个皇子。

“师父头一次见到老三的时候，他才六岁，被关在笼子里，跟野兽住在一起。”

叶婉汐心一颤：“三师兄不是被他母亲的旧部送出宫才遇上师父的吗？”

“不是。所谓他母亲的旧部，其实是那个护卫的好兄弟。老三母亲被处死后，伺候她的那些人同样也受了处罚，这人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他一直想找机会救老三出去，却到底势单力薄。死之前他遇到了师父，请求师父帮他送信，找人来救老三。”

“那师父他有没有……”

“这个信师父没送，他直接潜进宫里把老三救了出来。”

这事除了师父跟君无端外，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封天域一个人知道了。

皇宫那种地方最是会拜高踩低，见风使舵，君无端的母亲原本就因为是异族而与王宫诸人格格不入，君无端更是因为异于他人的样貌遭到同龄人的排斥、不喜。

原本宫里的其他娘娘，即便不喜欢他们母子，好歹也要顾及帝王的宠爱，不敢轻举妄动。

君无端的母亲一倒台，还是以那样的罪名倒台，他这个皇子也算是废了。

再加上皇帝那肉眼可见的厌恶不喜，更是滋长了这些人的勇气，让他们得以肆无忌惮的折磨君无端。

按照叶婉汐师父的说法，他第一次见君无端的时候，他身上就只剩下一把骨头，浑身破破烂烂，衣不蔽体，跟一头大声嘶吼的凶猛野兽关在一起，脸上却没有半点恐惧。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又似乎已经麻木，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令人胆寒的火焰，让师父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想到了一种动物。

那就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