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也不是没有。”管芳美开口道。

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年珍。

刚刚在和姜爱军对视的时候，就从彼此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算计。

让她想起来了，这件事情若是可以运作一番，说不定这棺材本的钱能翻倍，往后更是有无穷无尽的好处。

“只不过我们是有条件的....”

前几日姜家老二回来抱怨，怪自己没有一个适龄的好姑娘。

说是钢厂里的副厂长有个智力有缺陷的儿子，这段时间到处找媒婆打听，想要花大价钱娶个姑娘回去，给他智障儿子当媳妇，好传宗接代。

这娶媳妇的彩礼倒是事小，若是因此得了副厂长的赏识，与副厂长家结了亲家，往后的日子那岂不是要风得风，要水得水？

平步青云，也只不过是副厂长的一句话的功夫罢了。

“什么什么！我和我珍儿都答应！只要不下乡！”姜桃月此时已经有些失心疯了，她顾不得什么条件，只要是能让她的珍儿不下乡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条件自然是...”

“我这里有一门好亲事，珍儿的夫家得我去找，你们不能拒绝。”

管芳美没理会姜桃月，反而仔细打量了一番程年珍。

心里也不禁感叹，这姜桃月程晖夫妇真是把程年珍养的极好。

肤白貌美，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身子。

“..这...”姜桃月自然知道这是，卖女儿的勾当啊！但，拒绝的话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彩礼必须给我们！”

“还有，今日拿了钱！就必须写欠条！”

姜桃月一时间犯了难，这婚姻大事。

但又转念一想，能出得起大笔彩礼的人家那定是好人家！这世间的苦难，都比不过一个穷字可怕。

再差也不过是老点丑点，好看年轻又不能当饭吃！一生就这么久！忍忍就过去了。

“你若是不愿意，那便......”管芳美见自家女儿犹豫了，便想着激一下。

她最清楚，姜桃月是个没脑子的，逼一逼她指定答应。

“好好好！”

“就这样说好了。”

“来来来，签字画押。”

姜桃月举止癫狂，一旁龟缩在角落的程年珍心里虽然也有不满，但知道改变不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提出异议。

可是，心里终究是不忿的。

什么亲爷爷亲奶奶还不是明算账？还想拿她的婚姻作为筹码去换取钱财。

做梦！

伟人都说要提倡自由恋爱！想要用这拿捏我？

她伟大的爱情，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吗？

她早就将自己奉献给苏野哥哥了！自己日后是一定要嫁给苏野哥哥的！

程年珍脑海里浮现出苏野那圆短的发型，俊秀的脸庞，乌黑的瞳孔，以及宽厚结实的臂膀。

心里就美滋滋的。

等她这次有了工作，攒下来了钱，就可以让苏野哥哥来家里提亲！哪怕姜桃月和程晖不肯，自己也有了筹码和苏野私奔。

......

用了午餐过后，程实业拉着边淑回了房间。

他刚刚在饭桌上就想问程矜宜买工作的事情，但辗转几次还是怕程矜宜伤心。

便等着用完了饭，赶忙拉着边淑想着问个清楚。

“宜儿买工作事情怎么回事？那厂里卖工作的不卖了？”

“如今，咋还说着要回来常住。”

自家女儿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地养大的，程实业夫妇从来不舍得让程矜宜下乡干活。

从前还可以说年纪小，干不得力气活。如今想着程矜宜没工作，还不下乡干活的话，日后待在村子免不得被人乱嚼舌根。

他是不在乎，他就怕自己女儿听到了什么会胡思乱想，惹得伤心。

“哼！”

边淑提到早上的事情就来气。

“你生的好大儿子和他媳妇，把我们两个当傻子呢！”

“还买工作？”

“什么意思。”程实业心里虽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不愿深究。

“什么给我的宜儿买工作！姜桃月就是骗你我这两个老不死的！拿了我们四百块钱去给她的宝贝女儿，程年珍买工作去了！”

“怕她宝贝女儿下乡。”

“骗你我这两个蠢货来了。”

边淑一边缝着丝绸底子做的被套，一边将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程实业。

“这丝绸料子少了些，只能做个里子可惜了。”

还满不在乎地喃喃自语着。

“什么！竟做出这样的事情！”

“程晖那小子竟没管教好他媳妇？就这样？就这样？任由着她媳妇磋磨我女儿？”

程实业不敢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家里居然出了这种尽干下三滥的人。

一家人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程年珍虽不是亲生的！但下乡是大事！他又不眼瞎！不心瞎！

开口借钱虽借不了四百块这么多！但也能帮衬着！

如今这....

自家人骗自家人钱算怎么一回事？

笑话！天大的笑话！

“程晖？说这个名字我都嫌脏？”

“他管教？他还任着他老婆和他女儿欺负我的宜儿呢！”

“你没看见宜儿那后脑勺的伤吗？就是姜桃月程年珍母女害得！”

“什么！”

程实业眼眶猩红，手臂上青筋暴起，看着这架势似是下一秒就要冲到县城里去揍人。

从进屋到吃饭这段时间，程矜宜要么就在身侧，要么就在程实业对面。

至于，程矜宜后脑勺的伤疤。程实业确实没看见，他不禁责怪自己的疏忽。

“你干嘛！你小声些！吵到宜儿休息怎么办！”

“伤没大事。”

边淑皱了眉，拦下了程实业。

自家女儿自从脑子受了伤，就一直昏沉沉地，要多休息。

“还有啊。”边淑慢悠悠地开口。

“你儿子还说，你我没养他。”

“呵。”边淑嗤笑一声。

似是笑自己也似是笑程晖。

“进了厂是自己的本领，说我们只偏心老二老三和宜儿。说我要破坏他的家庭！破坏他安稳的日子。”

边淑笼统地概述了一番，言语间的语气很是平静，至于有些难听骂兄弟的脏话，边淑也懒得说了。

“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啊！在人家眼里就是吸血虫！是甩也甩不掉的蚂蟥。”

“畜生！”

程实业大手一拍，震动地木质桌子在粗糙度的地面上发出难听的“斯”的一声。

“荒唐！当初要不是我找了关系！当年厂长是我组织里的情报员下属，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能进厂里学习？”

“建国后，若是不是我？他能如今在城里过好日子？哪一件事！我没替他计过？”

“还他大伯管他？若不是我每月寄钱回来？用着组织的名头压着！他那个混蛋小子早就不知道被他大伯扔到哪里去了！真是畜生！这些年竟然这般想我们？我倒没看出来？”

“他大伯是好人？那怎么不认他大伯当爸？当年结婚怎么不问他大伯要钱？这些年怎么不叫他大伯接济。”

程实业这些年本还对自己这个大儿子心存愧疚，一直觉得自己从小没有陪伴在他身边，让他失了父爱，让他从小寄人篱下。

如今，是荡然无存了。

自己大哥算什么好玩意？当初，要把程实业赶出程家村，就是他的好大哥牵的头。

当年，若不是局势太过危急，状况太过于严峻。

若不是，他担忧程晖安全，担心因为自己小家而耽误了民族复兴。

若不是，他还对自己大哥抱有一丝期待！

他也不会昏头到如此地步，祈求自己大哥收留程晖。

“淑啊，我们俩真是瞎了眼。”

“可不是嘛，白眼狼。”

“还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