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伟山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齐得龙。齐得龙则是一脸的愤怒和委屈，他转头看向母亲，眼中满是求助。

“母亲，父亲他……他竟然在书房……跟别的女人……”齐得龙的声音哽咽，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闭嘴！”孟如眉早就知道齐伟山的风流韵事，但没想到他竟然胆子大到敢在今天的这样的场合乱来。她努力压住心里所有的怒火，拼命告诉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

最重要的是，她要是还想继续做齐家主母，就必须将这件事情忍下来。

孟家需要齐家。

孟如眉长舒了一口：“老爷，前厅还有很多宾客，你……”

一句话没说完，外面吵吵嚷嚷地突然来了很多人。他们脚步轻快，高谈阔论——

“前面哪里都没找到齐大人，书房门开着，肯定在里面了。”

“让齐大人评评理，这首诗的韵脚肯定是……”

此时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外面七八个朝中大员，后面还跟着无数的小厮已经看到了书房的人。

“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把衣服穿好！否则孟家也救不了你们！”

孟如眉压低声音给出了这么一句，却偏偏要将孟家搬出来。

明明心里慌乱得不行，正在手忙脚乱穿衣服的齐伟山，突然就不慌了。一边是不断威胁他的女人，一边是刚刚给他出了主意，能将齐家从泥潭中拉出来的娇弱的美人——

那座多年以来一直压在身上的“孟家大山”，突然就有了被搬动的可能。

孟如眉整理好情绪，率先迎了出来。

“各位大人，我家老爷在书房有要事处理，不如各位先随我到前厅用茶。”

大人们依次见了礼。

“今日是贵公子的生辰宴，齐家主还忙于政事，真是吾辈之楷模啊！哈哈哈哈哈！”

跟在后面的齐得龙，出来就听到了这一句。若是从前，他一定会赶着上来恭维两句，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疼。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父亲在书房理事吗？”

咔嚓——

孟如眉亲眼看到这些人已经抬起的脚，再次落了回来。

“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今天可是你们请我们来的！齐家主迟迟不来也就算了，你们一家三口倒是都在后面躲清静。要是真的喜欢清静，何必办这场生辰宴？何必邀请我们来？何必假惺惺的？”

“得了，齐府高攀不上，咱们就此告辞！”

最后这句话的音量陡然增大，像是特意说给屋子里的人听。

孟如眉有些着急，也知道此刻将人撵走是个正确的选择。人得罪了还可以补救，要是屋子里的事当众揭穿，很可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但这几个人也只是叫嚣得厉害，脚下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正当孟如眉还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屋子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了女子啜泣和窸窸窣窣的话音。

这几人像是立马被点燃了一样！

“齐伟山！你竟然在书房行苟且之事？”

一句话，将这件事情彻底盖棺定论。

孟如眉脸色发白，连忙帮着解释：“这是什么话，我们家老爷他……”

但这些人丝毫没给她辩解的机会！

“哭成这个样子，谁知道是不是强迫丫鬟做了什么！走！进去看看！”

“丫鬟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你们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老夫明日定要去御前参你们一本！”

众人说着抬脚就闯了进去，孟如眉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明明是在齐家，明明她是这里的主母，可事事都无法把控。

孟如眉拦不住那些冲进去的人，慌乱当中，她看到了隐藏在众人身后的一双眼睛。

齐东强。

书房里面的糟乱她已经不想去管了，在孟家和齐家之间周璇了这么多年，孟如眉头一次觉得自己力不从心。

尽管她劳心劳力地掌控着齐府，却依旧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和信任。

尽管她扼杀了其他女人的孩子，只留下自己的儿子在齐府，却依旧养成了扶不起来的阿斗。

尽管她为了孟家谋划这么多，但孟齐两家还是不可避免地衰落下去。

孟如眉觉得自己周身的力气全部被抽空了，索性直接装晕。

两个时辰之后，身边的嬷嬷唉声叹气地汇报着后续——

齐府轰轰烈烈的生辰宴，因为齐大人的书房艳事，草草告终。八成以上的宾客连饭都没吃，放下礼物就客客气气地走了。可怜孟如眉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月，最后只换来了孟家一句——

“丢人现眼！”

孟如眉没力气去想明天朝堂上会有怎样的纷争，那是齐伟山该头疼的事情，现在她就只管一件事——处理那个小贱人！

然而当她气势汹汹地再次冲到书房时，却得知那个叫芷墨的丫鬟已经被家主亲自调离了书房，搬去了墨香院。

齐伟山的后宅空置许久，快十年没有添置过正经的姨娘。墨香院是后宅中最好的一间院子，最重要的是——离书房很近。

孟如眉气得脸色发白，攥着手绢不知道该不该去墨香院看看。然后就在路上，她收到了家主令——

扶芷墨为墨姨娘。

孟如眉有过一阵晕眩，之后面前站稳身子，看着墨香院的方向，转头去了东院。

……

收到家主令的陈逍遥丝毫不意外，从芷墨的出现，到给云儿的命令，云起时的成立，云儿对芷墨的调教，收买和更换府中的仆人，结交朝中重臣等，他只用了三天。

芷墨用了两天完全出师，一杯热茶就让齐伟山缴械投降。

一切都很顺利。

孟如眉的到来完全在陈逍遥的意料之中，面对苍白的脸色和近乎疯狂的逼问，陈逍遥给出了那句酝酿了许久的理由——

“没错，是我干的。”

“给齐老头找个小妾，不行？”

行，很行。

不管是齐家的家法，还是大武的律法，都没有不能给自家老父亲塞小妾的刑罚。

孟如眉的每一句话都被怼的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放下狠话，铩羽而归。最后只听到陈逍遥的警告——

“如果你还想齐得龙有命在，就最好老实点。”

“墨姨娘的靠山，你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