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淑珍还想说点什么，被丈夫用眼神制止，都不是傻子，就说了她这计划行不通的。

“川子，你二姐着急想差了，别见怪。”二姐夫姿态放的很低，又继续说道：

“哎，也是我们没能耐，木材厂效益越来越差，这几个月连工资都差点发不出来，一家老小都靠着这两份工资过活儿，你两个外甥今年的学费还没着落呢。”

马桂香看二女婿说的可怜，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放下了要打佟淑珍的手，她以为双职工的家庭就是顶顶好的了，哪知道二闺女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呢。

佟玉富不像老婆子那么好糊弄，他一听就知道二女婿是夸张了说的，就算木材厂效益不好，但亲家老两口也在厂子里干了一辈子，前些年他们家可是每个月有四份工资入账的，再说都是镇上的老人儿了，家底能不厚实？

“二女婿，孩子上学你爸妈要是不帮忙，我跟你丈母娘到村里给你凑一些，川子两口子在市里过活儿也不容易，除了养活他们小家，每个月还得给我们打养老费呢。”

有些话儿子不好说，他做老丈人的可不客气。

二姐夫没想到一向不太管事儿的佟玉富能站出来说话，而且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占便宜不成还要收他们一份养老费了？

脸色变了变，赶紧岔开话题。

“爸，我们小辈儿再怎么难也不能让您老到村里低头凑钱呀。”

见李文娟一直没说话，又转头冲她说话。

“弟妹，你看能不能帮帮二姐跟二姐夫，厂子效益不好，我们不如也下海做点小买卖，从你那里拿些衣服回去卖一卖试试？”

见李文娟张嘴，又赶紧补了一句，“我们也不图拿你厂里的高级服装，要是有货底子、瑕疵品或者滞销的，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我跟你二姐卖一卖试试，小镇上太贵的也消费不起。”

这话的意思李文娟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感情是想来白嫖她厂里的衣服啊。

太贵的不要，也就是说不做正经拿货的经销商，只想白嫖些库存货，这个二姐夫可比二姐聪明多了，示弱博取同情，想从她这里做无本的买卖。

“二姐夫说笑了，我这厂子小，哪里有什么库存货呀，偶尔有，也搭给经销商一起走货了。”

不去看那两口子瞬间难看下来的脸色，又对着公婆道：

“说的好听我是厂长，也不过担了个名头儿，有好几个股东出钱，厂子里平常是总经理管事儿，我就负责点儿设计上的事情，二姐夫要真想做服装买卖，我把负责人介绍给你？豁出去面子我给你争取个最低拿货价儿。”

马桂香听不懂这些生意的事情，只听李文娟说能给争取到最低价儿，就很高兴。

转头对着他们说：“还不快谢谢你弟妹，要不是她，你们哪里能占到这么大的便宜！”

还大便宜？佟淑珍肺都要气炸了！

忽悠到自家人头上了，买卖是那么好做的嘛，说赔就赔进去了。

白拿货也就算了，卖多少都是白捡的，真要辞职下海经商，她可不干，厂子效益再怎么不好也是铁饭碗，旱涝保收。

刚想张嘴发作，被丈夫拦下，这两口子有能耐，现在还不能得罪。

变了变表情，勉强挤出了个笑脸，对着李文娟说：“既然这样还是算了，弟妹，也不好让你为难，再说开店我们本钱也不够。”

“既然二姐夫这么说，我也不好勉强。”李文娟故作可惜地敷衍了一句。

本来大家都不想撕破脸，一家人总要见面的，奈何有些人不知道适可而止。

“川子，别的都算了，我也不计较，但同样都是姐妹，你得一视同仁对待吧。”

佟淑珍不甘心白白折腾一趟，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张嘴对着佟海川就来了这么一句。

“淑倩结婚你们置办了这么一堆嫁妆，我跟大姐当初可什么都没有，是不是该给我们补上呀。”

佟淑芬被妹妹这神来一句吓了一大跳，再过几年自家闺女都要结婚了，如今要的哪门子嫁妆，她可没这么大的脸。

赶紧摆摆手道：“淑珍，你说什么胡话呢，咱俩都结婚10多年了，提这些干啥！”

“大姐，你不要可别扯着我，同样是爹妈的闺女，川子的姐妹，凭啥淑倩有的不给咱俩？”

佟淑珍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丝毫不在意屋里人投来的目光，这东西她非要不可。

马桂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佟淑珍又来了一句，她才反应过来。

气的手都抖了，指着她骂：“死妮子，你还要不要点脸了，盯着妹妹的嫁妆不放，当初我跟你爹再困难都没亏了你，你的嫁妆在村里不是头一份儿的？”

自家这个二闺女从小就掐尖儿要强的，家里困难，老大早早就不念书做工帮衬家里。

她要一直念，父母咬着牙供她，初中毕业当了木材厂的工人，工资没往家里拿过一分。

自己做主找了个镇上的对象，彩礼没看见，嫁妆狮子大开口，样样比着镇上的高标准来。

为了闺女以后能过得好，她跟老伴儿东借西凑才置办上，当时谁不说他们两口子偏着她？

如今隔了十几年，她又盯着小闺女的嫁妆不放，还有脸来抱屈？这还是自己生的闺女嘛？

“村里？村里头一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全部的嫁妆还不如淑倩一个金镯子值钱呢，妈，我又没跟你要，川子跟文娟还没说话呢。”

佟淑珍还是有些怕她妈的，索性不跟老太太纠缠，专门对着李文娟两口子问话。

佟海川忍了二姐一家好几天了，刚才要不是李文娟在桌下拉了他一把，他早就对上二姐夫了。

如今还没完没了地纠缠，佟海川眼神一暗，不想让文娟理这些糟心的事情，他自己开口。

“二姐，做人要有底线，我有义务赡养父母，没有义务养活你们一家，我家的钱是我刀口舔血做任务赚来的，是文娟没日没夜辛苦工作得来的，我们愿意给谁就给谁，你要是觉得不平衡，可以不认我这个弟弟。”

这话说的很重，佟淑珍听了就要撒泼，被他冷漠的眼神一瞪，吓得愣在了当场。

“爸、妈，你们歇着，我带文娟去火车站买票。”

说完，没看佟淑珍夫妻一眼，拉着李文娟就出了家门，他可不愿意让妻子留下来继续被他们纠缠。

看了看佟海川铁青的脸，李文娟摇了摇被他握着的手腕。

“佟中校，威武呀，刚刚你一发火，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了。”

对着李文娟歉意一笑，他总是让妻子受委屈。

“文娟，以后我不会再让他们过来了，你放心，谁说的话你都不用理。”

李文娟笑了笑，答应道：“嗯，我知道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