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海川找了王自强，他知道王自强当了几年糕点厂厂长，现在跟工商局、市管局的一些人都有不错的关系，很快就从内部人口里知道了“冯立”这个名字，原市管局大秘，现任工商局市场监督管理处处长，不同于糕点厂事件的遮遮掩掩，可能因为这次针对地不过是个私营小店，冯立根本连遮掩都没有，直接明示手底下的人多去“关照关照”服装店，才有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自从那天俩人谈完，李文娟就发现佟海川这几天下班都很晚回家，甚至有时候她睡着之后才到家，佟海川该不会为了替她出气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吧？李文娟有些不放心，这天特意打算熬夜等着佟海川，想着一定好好问问他的计划。“川哥，你这几天都干什么了，怎么每天都这么晚回来？”

佟海川今晚到家一看妻子专门坐在客厅等她，就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听了这话也不意外，反正事情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也该跟文娟说一声。

“我调查到找服装店麻烦的事儿是工商局一个叫冯立的处长的授意，这几天我下了班就去盯着他，可以确定冯立跟王英楠有密切来往，这事儿应该就是你猜的那样。”这俩人挺小心的，明面上没什么交情，佟海川跟了几天才发现冯立晚上到王英楠住处跟她见过面。

“真是这样？”虽然之前就有这个猜测，但是李文娟还是有些不敢想象，王英楠家世好、受过高等教育，又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就三观不正非要看上别人的丈夫呢，还在背地几次三番陷害她。

佟海川也想不通，他觉得王英楠纯属脑子有病，自己跟她一点儿交情也没有，当初住院，他就是个轻伤包扎完就差不多了，还不如她跟陈林来往的多呢，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到她了。

“文娟，你放心，确定了是谁在背后使坏，我肯定一次解决掉，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惹你。”

李文娟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川哥，咱可不能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呀，虽然我挺生气的，但是咱们过好自己的生活最重要，违反纪律的事情可不能干。”

佟海川听到她的话被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这小脑瓜子一天在瞎想什么，我当然不会犯罪了，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肯定正规合法地让他们受到教训。”

李文娟好奇地看着他，但是佟海川却笑笑没继续没下说，之后就很平静，一直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正当李文娟还以为他是没想到办法呢，佟海川行动了。

给师长做警卫长的好处就是，每天都在领导跟前晃，有什么事情直接就能递话上去，可佟海川知道自己私人求帮忙和领导主动过问是两码事，所以他一直在等个合适的契机。很快，刘承志就给了他一个惊喜，之前说过的，要把这次事件当做小企业合规经营去宣传出去，刘承志动作很快，一周时间报纸就出来了，佟海川知道师长有每天读报的习惯，特意把这期报纸放在了桌上显眼的地方。

“咦，这期报纸办的不错，这个锦绣牛仔服装店做的很不错嘛，现在国家大力发展市场经济，最怕的就是经营者良莠不齐，伴生而来不好的社会问题。”最近国家正在逐步规范市场，成效不明显，这个企业这么一宣传，倒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师长张云龙看到这儿倒是对锦绣服装厂很有好感。

佟海川等的就是这个，小声接了一句：“师长您说的是锦绣服装厂？”

“怎么，你知道这个厂子？”张云龙挺惊奇，他这个警卫长性子很是沉稳，不问到他时很少开口，今天倒是难得看他对一件事有兴趣。

“报告师长，锦绣服装厂是我家属办的厂子。”佟海川赶紧汇报。

张师长很意外，他记得李文娟还在上大学，没想到这又办起厂子来了。“你小子好福气呀，文娟同志真是优秀，糕点厂办的好，这服装厂也很像样嘛，她这是又一次给行业做了表率，如果以后要是遇上什么问题你直接跟我说。”

佟海川听了这话心里一喜，面上却故意露出了点儿为难的表情。

“怎么？还真有人为难她？”张云龙对这两口子的观感很好，特别是感激李文娟为糕点厂的付出，他都没想到，李文娟前段时间还主动交还了分红的权益，他就看不得这种好同志被人为难。

佟海川抓紧机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张师长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王英楠那一段，只说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工商局，才三天两头地频繁上门来检查，搞得生意都没法做，逼不得已才索性主动在报纸上公开自己的合规合法性，以便接受大众跟相关部门的监督。

张云龙是什么人，一听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不少弯弯绕绕，他向来见不到以权谋私、欺压百姓的事情，当着佟海川的面儿就拍了桌子，想了一下，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工商局长那里去了。

佟海川也没想到事情能进行的这么顺利，他只以为师长顶多会让他借着名头去工商局打声招呼让他们内部调查一下而已，没想到师长竟然直接自己打给了一把手。

原来这局长也不是别人，正是张云龙老首长的儿子，也是从北京军区大院儿出来的。他这边正为规范市场经济推行难而犯愁呢，这时候就接到了他张叔的电话，上来劈头盖脸给他一顿训不说，罢了扔下一句话，如果他三天之内不给个交代，就要告到他老爹那里去了。

虽然一头雾水，但不耽误马上行动，他张叔是谁啊，十几岁就上战场，是他爹那几个老革命最看重的弟弟，要让他爹知道自己惹了张叔不高兴，一顿揍都是轻的，搞不好得让他灰溜溜地滚回北京去。

都不用费心查，冯立做这件事儿的时候可以算得上是明目张胆，局长一听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怪张叔生气，现在就连他都想大耳瓜子伺候站在面前的冯立。

冯立此刻还不知道为什么被局长找呢，他这几天过得也不好，本来前几天女神还殷勤小意地待他，谁知道手下那帮子废物连个没有什么根基的服装店都对付不了，搞得英楠不高兴，对着他也没个好脸，正上火呢，没想到被局长叫到办公室来了。

“冯立，你踏么的是不是不想干了！老子天天为了上面要推行规范政策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有个好典型出来，你不想着搞好关系，天天让人去找麻烦。”局长真是越想越生气，特别是还看到了报纸，听说还有电视宣传片呢，还好人家是军人家属有觉悟，不然有媒体这层关系，随便说个啥，他们工商局从上到下全得挨处分。

冯立这时候才听明白，竟然是因为李文娟那个小服装店，她不就是外地来的穷当兵的家属嘛，怎么还找上局长了？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冯立赶紧说：“局长，这个事情可能是手下会错意了，我本来想着是抓个坏典型出来，以儆效尤，给其他商家以威慑的，没想到那边怎么还找到您这里了呢。”

局长一看他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在推诿责任，想倒打一耙呢，摆摆手不想跟这种人废话了：“冯立，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去故意为难一个遵纪守法的商家，总之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这样吧，你先把手头工作跟副处交接一下，回家等安排吧。”

冯立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局长这意思是让他停职？怎么会这么严重，还想辩解，局长已经没了耐心直接让他滚出去了，不甘心但也不敢违背命令，只能先糊弄着交接了工作，冯立出了单位赶紧往王英楠医院走，他要先搞清楚这个李文娟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