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把药碗打碎了。”

张彩艳走进房间，看着地上的碗碎片，立即蹲下身收拾起来。

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老人，双眼浑浊无神，轻声问她“你打孩子了？”

张彩艳把碎碗片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点了下头“妈，孩子犯错了，总要适当教育一下。”

“我都听到孩子说的话了。”老人声音哽咽，浑浊的双眼老泪纵横“孩子不是自己想吃，是想孝敬我这个老婆子。”

“你的心多狠呐，能下得了手打她。”

张彩艳声音也哽咽起来“妈，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孩子学会捡东西吃啊。”

“怪我，没本事，没能让孩子过上好日子。”

“是怪你。”老人拿过床头的拐杖，气得敲打着她“你就是作孽，当初被猪油蒙了心，跟那男人生下孩子不仅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还害得孩子跟你一样天天被人戳脊梁骨。”

话说完，老人又痛哭起来，声音浑浊不清“不怪你，怪我，怪我这一身的病拖累了你，才让你走上了不归路。”

张彩艳眼眶湿润，经过这几年岁月风霜的摧残，那双曾经明艳动人的眸子，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她仰头眨巴眼睛，试图不让眼眶中的眼泪流下。

“彩艳。”她老母亲轻叫了她一声“妈这病不治了，治也治不好，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再治下去会连带着把雯雯也毁了。”

张彩艳扑通一声，跪在床前，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妈，你可别说这种话。”

老人轻叹着气“早就该这么做了，几年前我要是知道你为了给妈治病这么糟践自己，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如今为了雯雯，怎么说我也不能再浪费钱去倒腾这病了 。”

“把钱存起来，让雯雯上学去，你的生活已经毁了，可不能再把雯雯以后的生活也毁了。”

张彩艳拼命摇着头，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妈，你的病药不能断，雯雯我也会想办法让她去上学的。”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老人摸着她的头，生怕她再做什么傻事“你不会是想要去找那个男人要钱吧，你受他的羞辱还不够多吗，你可别再做糟践自己的事了。”

“妈，不会的，你放心，我一天打几份工，一定能供上你的药钱还有雯雯上学的费用。”

张彩艳为防止妈妈再无休止的劝阻自己，话说完就站起身，跑出了房间。

老人想抬手拉住她，可没拉住。

老人无奈的垂下手，望着灰暗的天花板流眼泪。

张彩艳出了房间，见阎少行三人还没有走，有些惊讶。

“妈妈。”夏雯睁着大大的眼睛，站在角落里胆怯的望着她，小小的身板因为哭泣过后还在一抽一抽的。

张彩艳走过去，把她搂进怀里，揉着她被打得红彤的小手。

“雯雯，妈妈是不是打疼你了。”

夏雯把小脸埋进妈妈的胸口处，甜甜的声音传出“妈妈，刚刚我给小手吹过了，已经不疼了。”

张彩艳吸了吸鼻子，轻拍着她的背“肚子饿了吧，妈妈去买肉来，今晚咱们吃肉好不好。”

“好。”夏雯离开她的怀抱，拿起一旁的篮子“妈妈去买肉，我去菜园里摘菜。”

“雯雯真乖。”张彩艳亲了亲她的小脸，摘下围裙，出了门。

阎少行三人听到说吃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们好像也饿了。

阿浩从书包里掏出百元大钞，递给夏雯“我们肚子饿了，能在你家吃饭吗？我们可以给钱。”

“我不知道，一会你们问我妈妈吧。”

夏雯拿着篮子绕过几人，下楼往菜园里走去。

阎少行三人互看一眼，追了上去，他们第一次看到菜园觉得很新奇。

“这就是蔬菜吗？”

“蔬菜原来是长在地里的。”

夏雯放下篮子，用力拔着一根白萝卜。

阎少行瞧她用尽力气，脸色憋得通红，也没能把白萝卜拔出来。

“我来帮你。”阎少行的小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用力一拔，白萝卜就被连根拔了出来。

“你好厉害。”夏雯把白萝卜放篮子里，奶奶的声音夸了他一句。

听到她的夸赞，阎少行心里觉得甜甜的，原来被美女夸赞的心情是如此的美好。

他美美的继续跟在夏雯后面帮忙，后面拔萝卜也觉得更加有劲了 。

麦西害怕泥土把自己的限量版鞋子搞脏，不敢踩进菜园，就在一旁看着。

阿浩手捧着一把白菜，塞进篮子里，朝阎少行跟夏雯大喊“篮子装不下了。”

“那就回家吧。”夏雯跑过来费劲的提起篮子，脚步踉跄的往家里走。

“我来，我力气大。”阎少行自告奋勇，接过夏雯手上的篮子。

“小少爷我来帮你。”

阿浩跑过来，提着篮子的另一头，跟着阎少行把篮子搬回了夏雯的家。

这时张彩艳买肉也回来了。

阿浩迎上去“阿姨，我们帮你干活，能让我们在你家吃饭吗，我们肚子饿了。”

张彩艳温柔的笑道“当然可以了，不过你们坐着就行了，阿姨做好了饭叫你们。”

“妈妈，我去洗菜”

夏雯提着沉重的篮子，来到水池旁，熟练洗着菜。

“我也要洗。”

“我也来帮忙。”

阎少行跟阿浩凑上前，学着夏雯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洗了起来。

麦西尴尬的站在一旁，阎少行带着阿浩和夏雯打成了一片，他现在孤身一人有些失落。

但他因为刚刚棒冰的事，又不好意思上前跟夏雯攀谈。

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门口望着几人，迟迟不敢进屋。

张彩艳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瞧见在门外躲躲闪闪的他，朝他招了招手“饭好了，快来吃饭吧。”

听到张彩艳的招呼，他才慢吞吞的走进屋，他低着头，轻声道歉“阿姨对不起，刚刚那个棒冰就是我不想吃，丢掉的，你女儿没有偷东西，是我冤枉她的。”

“是我太小气了，我不想吃也不想给别人吃，所以我才…………”

“阿姨不怪你，快吃饭吧，来吃肉。”张彩艳把饭碗递到他手上，还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谢谢阿姨。”麦西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

“这菜好好吃。”

“跟我家女佣做的不一样。”

几个小孩逮着几盘蔬菜吃的津津有味。

张彩艳招呼他们“你们怎么不吃肉呀，夹肉吃啊。”

“阿姨，肉我们在家吃腻了，我们喜欢你炒的蔬菜。”阎少行嘴里塞的鼓鼓囊囊，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张彩艳把排骨夹到夏雯碗里“那雯雯多吃点肉吧。”

夏雯把排骨夹回张彩艳的碗里“我小吃不了多少，妈妈要上班，妈妈你多吃，外婆身体不好，也让外婆多吃。”

张彩艳瞧着懂事的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