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尹凯还记得那一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院子里静悄悄的。

尹凯深呼吸再呼吸，终于鼓起了勇气，“杏子，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会，我想跟你说点事。”尹凯不想再蹉跎光阴了。

尹杏子闻言擦干净手，走过来，“大哥，你说。”

“你坐，喝杯牛奶吧，听南买过来的。”

“好！味道很好，一点都不腥。说来，听南她们师徒俩可真是我们的贵人。”

“是呀，这样的生活，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尹凯坐直了身子，然后又站了起来，“杏子，我们在一起生活陪伴了这么多年，彼此了解、信任，我想着……我想向你求婚！”

“啊！大哥，不可以！”尹杏子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尹凯有些黯然，好不容易说出口的求婚，“你嫌弃我么？”

尹杏子忙否认：“不是的，大哥，这么多年都是我在连累你，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不要说连累，一直是你不离不弃地照顾我。你不嫌弃我，又不同意是因为什么呀？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命运也差不多，互相取暖，不好吗？我们以后会长期生活在这里，会要与左邻右舍打交道的。阿火在帮着忙活，他说要给我们重新弄个身份，你也该有个名份的。”

尹杏子支支吾吾，脸色苍白，该来的总会来的嘛？“大哥，我……我们……”

“杏子，你是担心我们以后的生活来源问题吗？你放心，我家……”

“大哥，你别说了！”尹杏子猛喝一声，还左右张望着。

尹凯狐疑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尹凯，对不起！我骗了你！”尹杏子双臂下垂，瘫坐在地上。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尹凯双手紧握。

尹杏子伸手拿过杯子，一口喝光牛奶，这样的好日子终究到头了，可不能浪费。

“尹凯，你坐下吧，话有点长。我坦白：我受命于日本B计划，二十年了，除了这几年断联了。”

“什么？你……你是日军特务？一开始就是吗？接近我也是你的任务？”尹凯感觉天旋地转，他扶着椅子的靠背颤颤巍巍地坐下，老天爷这是可着他一个人捉弄吗？当他感觉离幸福就差半步了，又把他甩进地狱。

“不是的，一开始不是的，我也不是受过训练的间谍。那是我来到中国后，被关进了集中营，向领事馆求救，他们却让我将计就计混进国军内部。我不同意，他们就拿我的家人威胁我，还说每个日本人都应该有为大日本献身的精神。”

“那你为什么接近我？我让你传递的消息，你是不是没有……”

尹杏子急急地说：“不，我都传出去了，只是有些消息，我偷看了，然后抄下来一式两份也传给了我们日方的联络员。

传给你们人的是你的原件，这一点还请你相信我，我没有说谎，我也没向B计划的人透露过他们，哪怕只言片语。你们的人很厉害，甄别信息真假更是有一套，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的，让日方几次掉进过‘陷阱’，损失不少军力。B计划的人以为是我自己弄来的情报，所以有些不准。”

尹凯点了点头，那些年确实没有消息说有战友因为他暴露，阿火也没有提过。

“那阿火救了我们后，你为什么不走，还跟着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任务？”尹凯很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