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端泽有些疑惑，自己昨晚没对她干什么呀。

他看到陈岁安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心头一惊，想起了什么：“昨晚是你送我回去的？”

陈岁安点点头：“还有沈律师。”

许端泽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哪哪都有他。

但，他到底对岁岁做了什么？昨晚他喝醉后发生的事情，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下，他自己都没底气了，问道：“我，对你做什么了？”

陈岁安脸颊迅速爬上了一抹绯红：“你……抓着我……在床上，还……”

“算了！”许端泽突然听不下去了，他看到陈岁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不想勉强她，更是害怕听到他不想听的话。

“我喝醉了！”许端泽直接一锤定音，“不管我做了什么，我昨晚喝醉了。那些，都是无意识的行为。”

“所以，你没必要根据我酒后的行为去推测我的想法和心思，没意义。”

陈岁安怔怔地看着他，这段话简直就像那些喝醉酒把人睡了然后甩锅给酒的渣男语录一样。

如果说她十分钟前对许端泽依然抱有那么一丝幻想的话，现在已经彻底荡然无存了。

“没有意义，吗？”陈岁安的眼里泛着晶莹的细碎的光，在眼眶里流转，像是一池子的玻璃碎片，密密麻麻地扎向许端泽。

许端泽觉得自己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裹住，他呼吸不了，简直快要窒息了。

“是。”

陈岁安的心脏像被狠狠地刺了一刀，把肩膀的伤都牵动了。她紧紧地按着肩膀，那里仿佛还留存着许端泽昨晚留下的气息，可是现在却被他一扫而光了。

“我明白了。”陈岁安站了起来，“那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许端泽看陈岁安的样子不对劲，赶紧追了上去，情急之下拽住了她的胳膊：“我送你回去吧。”

陈岁安背对着他，用力挣脱他的手，说：“不用。”

许端泽虽然不放心，但又不好追上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陈岁安独自走出餐厅，打了辆车走了。他跌坐回沙发上，将脸埋在双手掌心。

他不想把岁岁牵扯进危险中，可是好像又无法做到不伤害她。

他已经伤了她一次了，为什么老天还要他再伤她一次。

他郁闷地给林磊打了个电话，没好气地说：“你给我出来！”

林磊还休假在家，莫名其妙地：“怎么啦？”

“别废话，赶紧过来。”

“好好好。”林磊也知道他这个兄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挂了电话跟骆书瑶说了一声：“许端泽找我，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骆书瑶知道许端泽把陈岁安甩了后就对他没什么好感：“他找你干什么？”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

许端泽还坐在那家餐厅，林磊来到，看到他面前的菜几乎没动。

“你不用等我，我吃过了。”

林磊刚坐下，许端泽就问道：“昨晚你让岁岁和沈执言送我回去的？”

“是啊，你醉成一摊泥一样，其他人又走了，只剩他们俩。”林磊问道，“干嘛啦？”

许端泽郁闷地说：“我也想知道我干什么了。”

林磊双眼审视着许端泽：“你不对劲，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岁岁来问我，为什么要和她分手？”

“啊？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来问？”

“我昨晚喝醉了，好像对她……做了些什么，让她误会了。”

林磊担心地问道：“你对岁岁做了什么？”

许端泽有些恼了：“我就是不知道啊！我都说了我喝醉了！”

酒真不是好东西！昨晚就不应该帮林磊挡酒！

林磊的眼神不怀好意地向下打量着许端泽：“你该不会……醉酒行凶吧？”

“我……”许端泽下意识想要否认，但又想起自己喝醉了，他自己都不能确认自己有没做过，他懊恼地说，“我也不知道。”

他越想越烦躁，忍不住怪起林磊：“你说，明知道我喝醉了，怎么还能让岁岁送我呢？”

“那能怎么办？这么晚也不好让岁岁自己回家吧？只能让沈执言把你俩一起送回去。”说到这里，林磊安慰道，“应该也没事，毕竟昨晚沈执言也在，你就是想干，也干不了什么吧。”

许端泽想起岁岁支支吾吾的样子，说：“但我肯定是做了什么越界的事。”

林磊不想和他做无谓的猜测，转移话题问道：“那你怎么回答岁岁？”

“什么？”

“问你为什么跟她分手啊。”

许端泽想起刚才对岁岁说的话，他的心都忍不住揪成一团：“还能怎么说，说我不喜欢她呗。”

林磊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太残忍了点？我都能想到岁岁该有多伤心。”

他想起他们上次分手，岁岁哭着来找他：“师兄，你能不能跟阿泽说一下，不要跟我分手。我不想分手。”

他这才知道许端泽把人甩了，林磊很生气地去找他问清楚，却看到同样伤心的许端泽。

“你有没有想过告诉她真相，让她自己选择？你不想让她受伤，可是你有没想过，你这样也是在伤害她。”

许端泽痛苦地捂着眼睛，他也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心上的伤，时间久了，总会好的。”

总比没命好。

“砰！”

那声枪声犹如梦魇，又在脑海中响起。

半年前，许端泽刚升为刑警支队队长，他们就将本市的一个黑帮势力临丰集团瓦解，将主要犯罪人员抓捕归案。

许端泽正意气风发之时，却接到一通电话，陈岁安被绑架了。

绑架她的人正是这个集团唯一逃脱的人。

他独自一人到了对方约定的港口，看到陈岁安被绑在一架塔吊上。

这人根本不想谈判，只想报复许端泽。

一声枪声响起，绑住陈岁安的绳子断了，她直接掉向漆黑的大海。

第二声枪声响起，子弹飞向正坠入海里的陈岁安。

“岁岁——”许端泽肝脏俱裂。

枪里剩余的子弹密密麻麻地砸向他，他什么都顾不上，飞一样随着陈岁安跳入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