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落在纸上刷刷刷的写字声音和纸页翻动的声响。小姜坐在讲台上正在批改试卷，她杯子里的咖啡味道很香。

依敏和前桌传着纸条：姜姜好女士的咖啡好香啊，就是不知道大晚上喝咖啡还能睡吗？

纸条被传回来了：人家都市丽人是这样的捏。

依敏的传话纸条其实不能叫纸条，因为那其实是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她每一年都有一个这样的传话本儿，就为了晚自习和人聊天。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她就有一个和时钰二人专用的传话本，她们什么都聊，有一些时候还有俩人的精彩涂鸦，而这个本子还被依敏一直保存着。

正在看书的时钰不知小姜何时走到了时钰的桌子旁，轻轻的敲桌子的声音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小姜老师。”时钰小声叫道。

站在一侧的小姜顺势也拍了拍后桌许云砚的桌子，她俯下身子，轻声跟二人说道：“你们把这次考试的作文誊下来，我贴墙上，给同学们当范文展示一下。”

俩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这时候小姜又说，“时钰，你这个字啊……都说字如其人，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时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许云砚在一旁用手遮着嘴偷笑。

时钰的字是潦草了一些，有些时候图快还有很多连笔，别说老师了，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看不懂。

时钰点点头，小姜就说道，“你看看许云砚这字多好看啊，明明两个都是能力不错的同学，你就因为这个字迹给扣了印象分，多不划算啊。”

时钰看着许云砚的试卷，整个卷面确实清爽整洁，字迹工整笔锋有力，真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舒心感。再看看自己的呢，龙飞凤舞的小字压根儿不愿意被困在格子里，一个一个张牙舞爪要飞出来了一样。

“好，我知道了。”她感觉到许云砚正在“欣赏”她的时式书法，一只手便赶忙把试卷拿走，生怕对方多看一眼。

小姜走后，许云砚不忘在后面小声地戏谑道：“看不出来啊，你这草书，确实挺狂野。”

“那可不，这就是我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灵魂。”

俩人正拌着嘴呢，不知怎么回事，教室里的灯忽然黑了，整个教室一瞬间陷入了一片沉默的黑暗之中。

“是不是停电了啊？”有人说了第一句话以后，整个教室顿时沸腾了，陷入了一种期待已久的狂欢里。

“呜呼！”

“啊！！！爽爽爽！”

停电就意味着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写作业，还不爽吗？也许很久以后回想起来都是很小的事情，但是在那个年纪，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掀起一阵狂欢。

反正啥也看不见，时钰只有侧着身子把手放在了许云砚的桌子上，她忽然感觉此起彼伏的声浪给她一种错觉，“这就叫两岸猿声啼不住。”

许云砚道，“你大点儿声。”

他倒是听清了，就想捉弄她呗。一肚子坏水儿呢，

一片漆黑里，讲台那个方向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大家保持安静，不要乱跑，我出去看看。”

时钰和许云砚说，“你想乱跑吗？”

“万一一会儿来电了，就看着咱俩座位是空的。”

“就想做点啥不停电还做不了的事。”这几乎是她的一种执念。

“好啊。”

话音刚落，放在许云砚桌子上的手突然被一股温热所覆盖。

时钰的眸子瞪得老大，她却看不太清黑暗里的许云砚。

他的手换了一个姿势，以十指相扣的形式将她的手握在了手里。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真实，没人注意到狂欢里的黑暗中还有这一方小角落出奇地安静。

今晚最剧烈的动静不是学校里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和欢呼声，而是她过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