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县政府开会了，开的南关村电网改造招标项目的会。

宋黎民看了好几天的投标文件，也专门征求了参会人员杨俊平和刘义的意见，经过认真的调研，他个人觉得，无论从改造方案，公司资质，还是从项目报价上来说，“金河科技”这家公司都是最符合标准，方案最优的。

听取了几家公司招标方案后，在四楼的会议室，牛县长问大家的上会意见，宋黎民率先表达了自己的意向。

牛县长听后没有说话，喝了口茶，连眼皮也没有抬，咳了一声后，慢悠悠的说：“你们也都说说各自的意见。”

停顿了1分钟，刘主任扫了大家一眼，说：“我觉得，通化电气这家更好，虽然公司比较新，但是也承接了好几个电力项目，口碑不错。”

张主任也接过话：“对，我也是这个看法，通化电气报价虽然比其他公司稍微高了一些些，但是价钱就是质量么，质量保证比啥都强，金河的价钱虽然低几万，但是万一偷工减料，出了问题，谁也担不起么！”

“对。“

”我也是这个意思！”

一时间，其余几个人纷纷附和。

宋黎民有点讶异，他感到奇怪，在5家投标公司中，依他看，最没有可能的就是通化电气，这家电气公司去年才成立，资质也不高，更奇怪的是刘主任，前几天在他的办公室，他认真和刘义探讨了金河科技的方案书，刘义频频点头，信誓旦旦，同意他的看法与说辞，但就刚才，又率先提出了从未提及过的通化电气。瞬时间，宋黎民在整个会议室被孤立出来，形成了独立的一派，这个氛围很明显，他感觉到那一丝不同寻常后，就轻轻的合上方案书，将后背往靠椅上贴了贴，闭上了嘴巴。

牛县长听大家一圈说完，喝了口茶，看了看宋黎民：“小宋，你刚来开平不久，对这儿的公司企业都不太了解，通化公司在开平很有口碑，你呀，下去还是要多了解下情况，不能被几张纸，一摞报告给糊弄了。”

怀着郁闷和诧异的心情，宋黎民下班回家，在楼道里，遇见了白冰的父亲，县组织部的白部长，白部长看到他，连忙拽住他，说：“老宋，走，到我家喝口茶，说句话。”

宋黎民来到白部长家，坐下来，老白递给他一杯茶，悠悠的笑了下，“老宋，下午开会了吧，我看你心情不太美丽？咱们都是邻居，今天老白我多句嘴，说点不该说的，”他看着老宋，递过去一根烟，给他点上，又给自己点上：“你看咱们两家处的不错，两家内人，孩子关系都不错，我也不藏着掖着，明说吧，县里招标电网改造，人通化公司那是牛县自己家的。通化的老板是牛县的亲侄儿么！”

宋黎民一惊，烟灰掉手上烧了一下，他连忙弹掉。

“你说你这人！“老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咳，不过这事也不怨你，你不了解情况嘛，才在会上那么说。”

老白说着，宋黎民一下子恍然大悟，心里瞬间更不舒服了：“唉，怪不得。。。。。。但是，那通化的资质确实不够招标资格，这，他们这么干是违规呀！”

“违规？违什么规？违谁的规？这小县城的活儿，谁干不是干？哪有那么严整？规定、程序，那都是上面的人说了算，就算出了事，多了去的替罪羊！别郁闷，我这么一说你不就明白了吗？”

“那个刘主任，唉，前前后后我在他办公室请教好几回呀，他可是连半句口风也没给我透过。”

“刘义？咳，那都是牛县长的人，你指望他给你透什么？小宋呀，我知道你是上面调下来挂职锻炼的，听老哥一句，你呀，不要搅那滩浑水，安安生生把你的过场走完，就得了！别干那些出力不落好的事儿。。。。。。这儿都是盘踞了几十年的老关系，你跟他们掰扯个什么劲呀！别认真，没必要！”白部长拍拍他的肩膀。

说话间，白部长的爱人提着水果蔬菜下班回来了，宋黎民赶紧熄灭了烟蒂，跟嫂子打了个招呼。女主人见家里有客，套上围裙就准备张罗做饭，宋黎民见状，连忙寒暄几句，跟老白道了谢，拱手要告辞了。两口子不知真假的挽留了几句，将他送出门外。

从白部长家里出来，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