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一出，大殿之内瞬间鸦雀无声。

六部官员与各大要员们面面相觑，任何人都不敢趟这浑水，老实眯着便是。

司马流云给沈林之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也不要管，交给徐沅一个人应付便可。

若是连一个倚老卖老的老国公都对付不了，那徐沅也走不到这个位置。

杨老将军今日则是听说朝堂上有出大戏，特意来看的，这陛下还没到就开始了，着实刺激。

正打算上前帮徐沅说两句于国公，不成想被一旁的顾秋书给拦住了。

嘿，可不是我不帮你小子，你家大人不让，自求多福。

而再往后，江则站在杨老将军后面，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顾秋书的动作，而后也将目光看向徐沅，看他打算如何怼于国公。

沈首辅显然也没想到这么久没见的于国公依旧是如此暴脾气，那于瑞罪名都如此清楚了，你还敢来替他求情？

你是真当陛下是昏君？

“于国公，这大理寺抓人向来是讲究证据的，不会平白无故的，若是有冤情一会等陛下来了，就都清楚了。”

于瑞这几日不是没动用自己的人脉捞他儿子，只是所有官员在听到大理寺的时候，只是去试一试，不一定好不好使。

嘿？几年没来上朝，怎么大理寺这么牛了？

当初记得还是薛宁管事的时候，那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啊！

昨日他都要去大理寺抢人了，可是那大理寺卿属实不讲道理，他也不能动用亲卫去，无奈只能永宁帝上压力。

可是永宁帝也比他想象的要的淡定，那奏折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一点动静。

而且不仅如此，这三日里，他手底下原本的门客们，几乎一半都被大理寺抓了，好家伙，这五司会查，是来查老夫的？

于国公见徐沅停在了原地没有搭理自己，沈首辅又给他帮腔，自是不悦：“老夫的儿子是什么样的，老夫会不知道？他一定是被人诬陷了！”

也许是连续碰壁，于国公甚至觉得自己稍退一步，就会解决问题：“这样，只有这徐沅把我儿子放了，老夫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就闹到底！”

沈首辅眼皮跳了跳，内心之中也生出一份无奈，既然如此，那你就闹吧。

收了收袖子，沈首辅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

靖王本想表面上劝劝于国公，可是没等他开口，回过神来的徐沅，拱手简单行了个礼：“国公大人。”

“恩～”

于国公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还不忘傲慢的扬起脑袋。

“于大人犯的是大景律法，不是下官想放就放的。”

“大景律法？犯哪条了？老夫当年为大景在这朝堂上尽心尽力的时候，可见过太多这种事了，不就是党争拿我儿子开刀吗？只要你松口，剩下的事老夫会跟陛下说，不会为难你的仕途。”

徐沅看着面前年岁近百的于国公，忽然觉得有些病真的是吓人。

这么大岁数了，没好好管教自己的后辈，就应该好好自省，他可倒好，跟老年痴呆一样，公然跑到大殿上来闹。

不知道是不是靖王指示的，徐沅扫了一眼靖王，发现他面色如常。

额……这么简单的计策，没有任何意义，八成就是老国公自己的脑子转不开了。

“国公大人，抓的人不是抓的于大人一个人，而是所有涉案官员，于大人又是案子中最大的贪官污吏，这可不是下官想放就能放的……”

“本公不管！”

于国公一声斥喝打断：“老夫就要我的儿子，他犯没犯错，自有老夫来看，还用不到大理寺来管教。”

徐沅面色如常，实则内心也燃起了一丝怒火，永宁帝敬你，在场官员们敬你，我可不想敬你。

一个倚老卖老、妄图以势压人、不把国法放在眼里的老国公有什么可值得敬畏的？

徐沅本来以为问题出在了靖王这一些人的身上，但现在看来，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徐沅沉声道：“所以国公大人的意思是，国法小于家法？”

咯噔——

此话一出，全场官员面色一紧，这帽子若是扣下来，可太大了。

全大景敢说国法小于家法的，也只有李家敢，你官再大也就是个国公，连亲王异姓王都不是呢，怎么敢接下去呢？

于国公的出现本就是在靖王意料之外，这些日子他已经把自己摘干净，任徐沅如何动手，他也可以保持岿然不动，最差也就是禁足几日，对此他对他的兄长了如指掌。

但见其打起马前卒了，他自然不会客气，毕竟能给徐沅制造点嫌麻烦，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就是可惜自己要舍弃于瑞这枚棋了，好不容易才搭上于瑞这条线，结果就让大理寺拔干净了。

不过……这于国公似乎真的老了，有些痴呆，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了。

“国法能管本公儿子？今日就是先帝在，也得让我把瑞儿带回去管教！”

徐沅眼睛微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撒风的于国公。

这话说出来，一些胆子小的官员甚至吓的心惊胆战，身子连连打颤。

于国公，时代变了，你不知道？

永宁帝当年为了推倒护国公及其党羽，可谓是严格正法，只要护国公的人稍有牵扯，便锒铛入狱。

而即便没有的，也会因为护国公连坐。

这永宁帝自己严正法纪，若是推翻了，他即便不在意，但史书上也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除非……除非他真长生不老，有能力自己去把控，不然只要他崩了，那必给后世留下君有戏言的谈资，这可不得了啊！

你多年不上朝没事，可这消息必不可能不知道啊！

所以在场官员纷纷有一个共同的想法，于国公真的老了。

一旁的沈首辅叹了一口气，看不下去了，严肃道：“于国公慎言，当今圣上是陛下，不是先帝！”

“是陛下那不就……”

“陛下到！”

随着王福海的一嗓子，殿内瞬间安静，官员们尽皆站立整齐，等候永宁帝出现。

靖王扫了一眼愣住的于国公，将双手放在身前等待起来。

于国公微微一愣，似乎也回过神来，连忙拄着拐杖站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