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虽是小门小户出身，可本身气场却很足，在皇上面前也能对答如流。

“玉儿，觉得这皇宫如何？”

“皇上住的地方，自然是极好的。用我母亲的话讲，便是神仙洞府。”

皇上也被她孩子气的话给逗乐了，“如果这是神仙洞府，那朕岂不是就是神仙了？”

玉儿闻言，向前走了几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皇上，然后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道：“倘若这世上真的有神仙，那大抵就是皇上这样吧。”

如果刚开始还只是逗弄小孩儿玩，那此时的皇上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变化。他望向玉儿的眼神充斥着好奇与玩味，这是一个男人看向女人的眼神。

“玉儿，朕问你，如果有机会留在宫中生活，你愿不愿意？”

“啊？”玉儿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表情十分纠结。

芝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可不愿对方留下来。

姐妹共事一夫的伦理问题抛开不谈，玉儿如果留下来，这一辈子就算结束了。她了解皇上，知道对方根本不喜欢这一卦的。到时候新鲜感褪去，等待玉儿的将是无尽的黑暗。更何况，玉儿一旦留下，则会变成其他人拿捏自己的一个软肋。

这样一个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局面，从一开始就得阻止才行。

芝芙赶紧撒娇道：“皇上，玉儿还小，满心满脑只有吃和玩，实在不是考虑这些的年纪。”

甄嬛看出了芝芙的意思，也立马出来帮腔：“皇上，有个淳儿妹妹还不够嘛。”

皇上有些心虚地笑笑，解释道：“朕只是随口一问，谁想你们两个竟然当真了。行了，朕还有公务要忙，就先走一步了。"

皇上走出几步，而后又折返回来，冲着玉儿说道：“朕刚才问你的话，你好好思考一下。想好了，再告诉朕。"

“是。”

待皇上走后，芝芙便让文竹将玉儿领到淳儿那里了。这时，她才敢说出真心话。

“姐姐，我是真不想让玉儿重蹈我的覆辙。可是，如果她真的想留下，我也阻止不了什么。”

甄嬛给她递来一杯热茶，安抚道：“妹妹你也不必太过忧心。玉儿年纪还小，估计连男女之情是怎么回事都搞不清楚。她现在想要留下来，无非是好奇罢了。等过段时间，玩也玩够了，逛也逛腻了，自然就想着回去了。”

“但愿如此吧。”

回去的路上，芝芙没有回宫，而是带着玉儿去了一个地方——冷宫。

这也是芝芙第一次进冷宫。之前的印象全部都来自于电视剧，觉得无非就是冷清一些，破败一些地方罢了。可真正的冷宫却比想象中还要恶劣一万倍。

每个妃子都只有一间几平米的房间，所有的吃喝拉撒全部都要在里边解决。由于无人给他们处理，所以里边往往是臭气熏天。门窗全部被封死，只留一个长方形的小口用于三餐的拿取。

在这里，不用说是干净的饭，就算是馊了的饭还不一定会准时供应。夏天热，冬天冷，日子一日比一日绝望。所以很多关入此处的妃嫔不是自杀了就是彻底疯了。

芝芙就近找了一间，给了管事太监一些好处，让对方给她们打开了一点缝隙，便于她们观察。

玉儿只朝着里面看了一眼，便再也受不住，直接跑到外面吐了。

芝芙走过去，等着对方的提问。

“长姐，为何要带我来这样的地方。”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地方有多少的光明璀璨，就会对应有多少黑暗腐烂。曾经的她们，哪一个不是家世显赫，哪一个不是倾城之姿，可是有用吗？当浮华散去，当恩宠不再，皇上会弃你如浮萍，待你如草芥。”芝芙转过身，对着玉儿也是对着自己说道:“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那就要不择手段，就要不顾一切，也要做好一无所有的准备。”

玉儿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哪里经得过这些恐吓，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她拉着芝芙的手，害怕地说道：“我明天就去和皇上说，我不要留在宫里。”

“好妹妹！去做自由的燕子吧，不要做这失去自由的金丝雀。”

当皇上再次来到钟粹宫时，玉儿便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芝芙本以为皇上会不开心，却不曾想对方竟没有丝毫地情绪波动。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几日，淳儿已经侍寝。有了相同类型的宠妃，皇上对玉儿的兴趣自然也就消失了。

这件事结束，芝芙很满意，玉儿很满意，只有柳姨娘不满意。

小德子曾偷偷告诉芝芙，说那柳姨娘在背后没少为着此事数落玉儿。说她是什么猪油蒙了心，还说什么是芝芙在背后故意使坏。

“别管她，让她去说。你只要盯好她，别惹出其他乱子才好。”

“是。”

......

有句古话叫做“怕什么，来什么。盼什么，没什么。”

一天早上，小德子一个没看住，那柳姨娘便溜了出去。

“都怪奴才大意，谁曾想她竟是一刻不得闲。”

“你带几个人往御花园方向找找，昨个儿本宫听她念叨着要看梅花之类的。”

“是，奴才这就去。”

一整个上午，小德子都快把紫禁城翻个个儿了，愣是没找到柳姨娘的影子。难不成是闯进哪位小主的居所了？要真如此，可就大事不妙了。

小德子赶紧回去复命，芝芙也是一阵头痛。

“再等等吧。”

半个时辰后，翊坤宫的周宁海前来传话，称在翊坤宫抓住个女毛贼本想直接交由慎刑司处置。可对方自称是淑贵人的母亲。无奈，只好请芝芙亲自走一趟。

“柳姨娘可真行，柿子非挑硬的捏。”

玉儿一听母亲被人关起来了，便也想跟着一起去。

“你就不要去添乱了！姐姐答应你，一定将你娘平安无事带回来，好不好？”

玉儿泪眼婆娑地点点头，“好。长姐，你也千万保重身体。”

“放心，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