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芙跪在地上，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臣妾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皇上明示。”

皇上将桌上的茶杯摔在芝芙面前，茶水飞溅，滚烫的液体灼伤了她的肌肤，可她内心却愈加冰冷。

虽还不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猜出个七七八八。现在，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罪。苏培盛，将那两个贱奴带上来！”

“是。”

须臾之后，小忠子跪倒在众人面前，诚惶诚恐地开始指证：“回禀皇上，是淑答应对沈贵人心怀不满，所以特命奴才在千鲤池等候，再伺机将贵人推下去，栽赃给华妃娘娘。此事，明月可以作证。”

小忠子说完便低下头去，丝毫不敢与芝芙对视。

明月将头贴着地，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淑答应让奴婢去叫小忠子的。”

“淑答应，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芝芙之前也算是刷过一些视频，知道跳过自证陷阱是最为重要的一步。如果一味做无罪辩白，便会越说越糊涂，稍有不严谨之处便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皇上圣明，如果仅凭两个人的几句指认就可以定一个人的罪，那天下会有多少无辜枉死之人。小忠子既说是臣妾指使的，可有任何物证？

臣妾平日里对他们不薄，却不知他们为何无故攀咬。不知是受了威逼还是利诱？”

华妃赶紧接了话，“你宫里的奴才，除了听你的使唤，还能听命于谁？淑答应可真是聪明，出了事将责任一推，便以为万事大吉了吗？”

芝芙心里一阵冷笑，想借她的手铲去沈眉庄，真可谓是一石二鸟！如此阴狠的手段，估计是那曹琴默的手笔。

“采月，你家小主落水之时，你在哪里？”

“回小主，是颂芝姑姑让奴婢去取些好的磨拿回去。”

丽嫔闻言说道：“确实有些巧合。”

“丽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华妃娘娘，嫔妾只是客观叙述事实而已。”

“哼！”

芝芙见皇上正在思考，便赶紧继续申诉。

“皇上，翊坤宫向来守备森严，那加害之人再蠢也不会选在这样的地方吧？如此明目张胆，分明就是有人想故意引导方向，栽赃陷害臣妾。况且，那小忠子与明月本就是从内务府黄公公挑上来的奴才，效命于谁还不一定呢。”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本宫？”

“嫔妾不敢！"

此时，甄嬛站了出来，为芝芙说情：“皇上，臣妾觉得淑妹妹说的不无道理。这翊坤宫向来守卫森严，按理说一旦有人落水，侍卫会立刻出现才对。可依现在的情形看，想必是那些侍卫玩忽职守，才使得姐姐呛水过多昏迷不醒。”

皇上对甄嬛宠的很，对她的话自然是多听上几分。

“既如此，明日就把翊坤宫的侍卫换上一批吧。”

华妃此时脸色已有些难看，“皇上，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您可要为沈贵人主持公道。”

皇上那么聪明，早也听出了其中的端倪，却不料华妃还没品出个一二三。

不管是出于情分还是出于对年羹尧的忌惮，皇上都不会惩治华妃。于是便将烫手山芋抛给了皇后。

“皇后，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闻言，芝芙松了口气。皇后一方此时力量不足，尚需新的队员加入，所以必会为自己说情。

“回皇上，臣妾也觉得此事有诸多可疑之处。不如先让淑答应禁足，待查明此事后，再做定夺。”

“好，听皇后的。”

至此，芝芙便过上了禁足生活。好在她心态乐观，天天捣鼓些新鲜玩意儿给自己解闷儿。

她深知自己与华妃直接刚，那便是胳膊拧大腿。若是一味攀咬，怕是会落得和芳贵人一个下场。不，也许比芳贵人还要惨上几分。毕竟，自己只是宫女出身，并没有什么父兄可以依靠。

不急，这账就一笔笔地记着，等到合适时机再加倍奉还。

......

禁足第三日，甄嬛夜里前来与她相见。

“姐姐，你怎么来了？”芝芙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有些泛红。

这还是禁足期间第一个来看自己的嫔妃。想这后宫就是这般残酷，得势之时，人人都要和你互通往来。而失势后，大家都避之不及。所以，这雪中送炭的情谊自是难能可贵。

甄嬛赶紧拉她坐下，屏退了四周的宫人。

“淑妹妹，你受委屈了。”

“姐姐，你愿意相信我吗？”

“恩，当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但奈何华妃权势滔天，也只能委屈你咽下这其中苦楚。”

芝芙摇摇头，“只要眉姐姐平安就好。”

“你放心吧，她已经醒来，并告诉我那晚你极力劝说她不要去池边，是她自己非不听，才致落水。”

“这事八成与华妃脱不了干系。”

甄嬛有些无奈，叹息说：“是啊，奈何没有证据。”

芝芙其实早已想到一个办法，便悄悄同甄嬛说了。对方听后，连连赞叹真是个好主意。

“那妹妹你就在宫中暂歇，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

......

慎刑司中，小贞子在收到芝芙口信后，立刻按照对方所说的放出了消息：小忠子和明月因受不住酷刑，已然供出了幕后真正的主谋。罪证文书已签字画押，就等明日一并呈给皇上。

这则消息自是很快传到了翊坤宫，华妃怒骂着：“这些个狗奴才，骨头就是软。周宁海，你亲自去慎刑司一趟，确认一下认罪文书的内容，倘若里边有对本宫不利的，一并消除。此外，那两个人也断断留不得了。”

“是。”

翌日，认罪文书不翼而飞。而那宫女太监也恰好因受刑原因，死于慎刑司。此消息一出，龙颜大怒。

“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出如此猖狂之事！此事必须严查，所涉及之人必须严惩！”

甄嬛看火候差不多，这才建议道：“皇上，不若将负责此事的公公传来问问，或许能有些有用的线索。”

“恩。苏培盛，传！”

小贞子来到御前，磕头请罪：“奴才职责有失，请皇上给奴才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哦？如何戴罪立功？”

“回禀皇上，奴才当时担心文书或有纰漏，特地在那纸上染上了一种药物。凡是沾染上此物之人，手都会变成紫色。三日之内，不论用何种方法都不会消除。”

皇上表情有些震惊，“竟有此物？苏培盛！”

“奴才在。”

“你带着侍卫一个宫一个宫去查，看谁的手是紫色的，拿下严审。”

“是。”

等华妃知道消息后，便看向了立于一旁的周宁海。

“伸出手，本宫瞧瞧。”

周宁海伸手，果然右手有一块紫色。

“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放心，奴才自有办法。还请娘娘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