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行正讲完刚才那一番话，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此刻，张碧莹的脸涨得通红，内心也火烧火燎的，好像有一百只小猫的爪子在挠她。

她不敢抬起眼睛，生怕触碰到孙行正炙热的眼神。

她也不知该作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扰乱了她的心绪。

“碧莹同学，你千万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和压力。我刚刚说了，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心里话。本来我想等高考之后再说，可是最近…”

“那个…孙老师…谢谢您的坦白。其实我…”张碧莹抬起头来，小心地措辞。

“碧莹同学，你别急着做决定。一切等高考结束之后，你再告诉我，如何？”孙行正急忙打断张碧莹的话，深邃的眼神，似乎要将人融化。

随后，张碧莹心事重重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孙行正好像一只突然闯进她封闭世界的小兽，让她的世界出现了变化和波澜。

这份真挚热烈的告白，在高三这么特殊又敏感的时期，该如何安放？她的内心真实的想法又是什么？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她翻身睡去。

……

第二天晚自习后，文仲山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嗡嗡嗡嗡…”手机震动。

他拿起手机一看。

张碧莹的信息：【在干嘛？】

【在发呆。】他快速回应。

【出来走走？】

【OK！】

【十分钟后操场见。】

文仲山止不住内心的雀跃，哼着歌从床上一跃而起，准备出门。

“哟哟！这么晚去哪啊！”寝室同学的声音传来。

“约会！”文仲山一脸得瑟地推开门走出去。

不过，两分钟后，他又折了回来。

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粉色笔记本，然后急吼吼地离开。

……

学校操场上，晚风习习，拂在脸上舒服又惬意。

“碧莹！碧莹！”文仲山远远地招手，飞奔过来。

张碧莹坐在路灯底下的长椅上，扭过头来，对着文仲山甜甜地笑着。

“今天月亮很好啊！”文仲山挨着她坐下。

“月亮？”张碧莹抬头看了一眼光秃秃的天空，满脸鄙夷地扔下一句：“你是不是眼瞎？”

文仲山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咳咳…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什么突然？”张碧莹一头雾水。

“就是你和我，咱们…”文仲山扭扭捏捏地绞着手。

“我和你？怎么了？”张碧莹皱着眉。

“约会啊！”文仲山脱口而出，说完，一朵红晕飞上脸颊。

张碧莹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她“噌——！”地跳起来，叉着腰，手指戳着文仲山额头：“什么约会？拜托！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都删掉，OK？”

文仲山摸摸额头，傻乎乎地说：“不是约会是什么？你约我出来…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张碧莹忍无可忍，一拳揍向文仲山的鼻子。

瞬间，两条红线从鼻子里流出。

文仲山捂着鼻子，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你干嘛啊！很痛的好吗？”

“真是不正常！没法和你交流！”张碧莹抓起书包带子，气鼓鼓地准备走掉。

文仲山一把拉住她，小心地求饶：“好了啦，我错了，我尽量，正常一点啊…”

张碧莹看文仲山一脸真诚的样子，又坐了下来，抽出两张纸巾，扔给他。

“我严肃一些啊。”文仲山把纸巾捏作一小团塞住鼻孔，清了清嗓子：“请问碧莹同学，今晚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额…额…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文仲山突然的发问，倒把张碧莹给问住了。

“哈哈…还说我不正常！你看你这个样子，比不正常还不正常！”文仲山大笑起来。

张碧莹气红了脸，站起来又想揍他。

文仲山赶紧捂住嘴：“好了好了，我错了。那你说，这么晚找我出来干嘛？我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着急出来，鞋子都跑丢一只。”

“你真的鞋子都跑丢了？”

“那当然了。不信你看。”

文仲山脚上的板鞋鞋带全开了。

张碧莹顿时红了脸，小声地说：“也不至于那么急吧…”

文仲山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说：“还不是为了你…”

张碧莹的脸更红了。

她本来想找文仲山聊聊天，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的心很乱。

可是这文仲山，太不靠谱了。叽叽喳喳说了那么多，完全没有说到点子上。

“唉…”她不自觉地长叹一口气。

文仲山听到了，终于觉察出她有心事，顿时正经起来：“怎么了？有心事？”

文仲山的话，就像一粒石子，投在她的心湖里，她突然好想哭。

“没什么…”嘴里逞强，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怎么眼泪跑出来了？”文仲山伸出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一滴泪珠。

她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不知为什么，每次在文仲山面前，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总是把最脆弱的一面流露出来。

“不知怎么搞的，最近心有点乱。”

“是因为你姐姐吗？”

“不是，不是因为那个…”

“那是因为什么？”

“我就打个比方啊…如果一个人，突然出现，你觉得他很特别，但是这种特别是为什么，你还没有想清楚…”

“那就不去想。”文仲山拦住她的话，斩钉截铁地说。

张碧莹顿时停住了，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文仲山，他刚才那么干脆的回答震住了她。

“如果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呀。一切都交给时间，时间会帮你想清楚。”文仲山幽幽地说。

“可是…”张碧莹疑惑着。

“还记得上次在操场吗？那个时候我也心里很乱。当时你安慰我说，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宿命，星星也是，人也是。我们所有人，在时间面前，何其渺小。既然看不明白，那就交给时间。时间会给我们最真实的答案。”文仲山幽深的眼眸看向远方。

张碧莹好像懂了，她偏头看着文仲山，由衷地说：“想不到你这么有思想！”

“你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原来在你心目中，我以前那么浅薄…”文仲山叹了一口气。

张碧莹破涕为笑：“隐藏那么好，居然被你发现了…”

“晕！人家也是全校有名的大学霸好不好！怎么能和浅薄挂上钩？”文仲山一脸抓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