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5）班教室。

下课铃声刚响，秦秋美就像只小燕子一样翩翩飞了过来。

双手撑在文仲山座椅上，眼带桃花般含情脉脉看着他。

文仲山头也没抬，继续刷刷做着练习册。

秦秋美等了半天，发现文仲山并没有搭理自己的迹象，这才羞赧地开口：“你怎么不理人家……”

文仲山把胳膊往前一推，扫掉秦秋美的手：“去去去，别烦我。”

“哼！”秦秋美嘟着嘴，走回自己的座位。

临走前撂下一句话：“一会儿记得看一眼你课桌。”

文仲山低头一瞥。

天！

又一封蓝色信笺，神不知鬼不觉躺在课桌里面。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取出信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在语文课本里。

再将胳膊围起作为第二道屏障，这才打开来看。

信笺上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周日我生日，晚上7点半，惠灵顿社区A栋12层1202室，不见不散！”

他拍拍脑门。

秦秋美的生日快到了。

第一次给女孩子过生日，他一点经验都没有。

到底是空手去呢？还是准备点女生喜欢的礼物呢？

空手去显然不太礼貌。可是秦秋美到底喜欢什么，他个大糙男也不知道啊。

中午一放学，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小胖子”邀请到学校外面的烤肉店。

烤肉店里人不是很多，服务员懒洋洋地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休息。

“小胖子”盯着菜单上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各种烤肉图，眼睛都冒出光来。

他吞吞口水，胖胖的手指在菜单上一顿飞舞：“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都写上……”

文仲山的脸变得稀烂，不满地说道：“吃完再点，跟几百年没吃肉一样！”

手却听话地在菜单上一一挑勾。

“小胖子”咧开大嘴嘿嘿一乐：“你还真说对了，我都好几个月没开荤了，天天食堂那点豆腐白菜，把我快吃吐了。”

“你那大老板老爸没给你伙食费？”

“给是给了，我用超了。”

“吓？超了？你学生仔一个，需要花哪门子钱？”

“小胖子”压低声量说：“最近哥在玩那个《争霸世界》，听过没？伙食费都换装备了。”

文仲山摇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沉迷游戏。”

“小胖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打住打住。别教育我了，跟我爹似的。”

“得，我多嘴。”

文仲山身子往后一仰，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大大小小盛着烤肉的盘子走过来，摆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小胖子”赶紧夹起一片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放在烤肉架子上。

烤肉发出滋滋的响声，不一会儿就烤得外焦里嫩，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小胖子”一筷子夹起五六片肉，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被烫的龇牙咧嘴的。

“你简直饿鬼投胎。”

“承让，承让。”

“小心烫坏舌头。”

“别说现在舌头还有点发麻。”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别光说我，你怎么不吃？你不吃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文仲山拿筷子在烤肉架上扒拉几下，又心事重重地放下筷子。

“美食当前也不吃，看来你小子有情况啊！”

文仲山欲言又止：“胖子，我问你个事。”

“小胖子”那颗大胖头猛点几下：“你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文仲山搓着手，面露羞涩：“你，你知道一般女生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吗？”

“小胖子”愣住了，狐疑地瞅着文仲山：“你问这个干嘛？”

文仲山心虚地垂下眼眸：“咱哥俩不是瞎聊天嘛。”

“小胖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文仲山，嘴里嘟囔道：“不对，不对。没那么简单，肯定没那么简单。”

文仲山伸出筷子，对着“小胖子”的胖头使劲一敲：“那么多事！”

“小胖子”急了：“你越是这样，越证明有问题！”

文仲山不置可否。

“小胖子”烤肉也不吃了，筷子往桌上一拍，激动地说：“你当我是兄弟不？要真当我是兄弟，就把实情招来。”

文仲山皱着眉思量半天。

心一横，正准备开口。

“小胖子”连连摆手：“No，No，No！”

文仲山气结，忿忿地说：“你娘的玩我呢？又让说又不让说！”

“小胖子”嘿嘿陪笑，谄媚地说：“哥，我太了解你了，你一沾上女人的事儿，就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特别不像个男人！”

“你！”

文仲山怒气值蹭蹭上涨。

神经大条的“小胖子”没瞧出来，自顾自说道：“所以，与其你来说，不如——”

话音未落，胖头上又挨了一记筷子。

“小胖子”揉揉胖头，不满地说：“你好歹也让人家把话说完你再袭击嘛！”

文仲山气得快要原地爆炸。

“说话前你小子最好掂量掂量。”

“小胖子”拿起桌上的水，一口喝尽，这才缓缓地说道：“咱们玩个游戏——”

“吓！”

这死胖子还有闲心玩游戏！

“这个游戏叫做我问你答。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就是我问啥你答啥。游戏的目的就是直奔主题，抓住要点，省得你磨磨唧唧，扭扭捏捏。”

文仲山一听，气顿时消了。

这游戏听起来有那么点意思，最关键的是直奔主题，省得自己啰啰嗦嗦却说不到点子上。

于是撇撇嘴，表示默认了。

“好，游戏正式开始！让我们——”“小胖子”清清嗓子，正准备来个开场词，被文仲山狠狠打断。

“你倒是快问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就你煞风景！生活需要仪式感懂吗？”

“你再给老子磨叽，这顿饭你请啊！”

“啊！别！别！我马上，马上！”

“小胖子”歪着那颗胖头，略加思索后问道：“你想送一个女生礼物？”

“是！”

“那个女生年龄多大？”

“这个问题有必要吗？”

“当然有啊。不同年龄段的女生，喜欢的礼物不一样啊。”

文仲山半信半疑地看着“小胖子”，小声回了句：“跟我们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