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从塔楼的天窗射下，宣告着新的一天悄然降临。

张碧莹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躺在塔楼冰凉的地板上，脸紧紧贴着地面，像一个婴儿蜷缩在母亲子宫般，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就好像明明距离终点越来越近了，却有人忽然把隧道口堵住了，这只怕比死亡更让她绝望。

她甚至后悔自己之前反抗张全中了，还不如早点解脱，一了百了；她甚至期盼张全中能够赶紧回来，给自己一个痛快，这样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

夜幕渐渐降临，塔楼天窗泛着幽幽亮光，周围静悄悄的，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像一颗绿色的小星星在夜空中流动，最后扑扇着翅膀落在了她的掌心。

她轻轻攥住小小的生命，一滴泪珠从脸颊滑过。

……

天渐渐破晓，晨曦的阳光淌进天窗。

忽然，塔楼外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捡破烂老头的脸在门口探了又探。

……

医院里，张碧莹安静地躺着，静得好似一片凋零的落叶，只有一起一伏的呼吸声暗示着她还活着。

砰地一声，病房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文仲山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看着张碧莹了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他的眼里充满了心疼和关切：“碧莹，你还好吗？”

他小心翼翼地拾起张碧莹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中：“对不起，我来晚了。”

张碧莹微微睁开眼眸，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这不怪你，这是我的命。”

文仲山红着眼眶说道：“别这么说。人生的路还很长。不就一个高考吗？今年错过了，明年咱再考，我陪你！”

张碧莹眼神迷茫地看着天花板，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可是我已经失去了一切......”

文仲山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温柔地说：“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张碧莹望着他：“对了，我姐姐怎么样了？”

文仲山：“碧晴很好，她被张全中关在离你不远的仓库，只是可能被张全中喂了麻药，被警察发现时处于昏睡状态。目前已经被孙姨接回家了。”

张碧莹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文仲山捏紧了拳头：“只是可惜没有抓住张全中那个恶魔！又被他逃跑了！”

也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心灰意冷，张碧莹的内心没起太多波澜，表情如初。

文仲山继续说道：“发现你的是个聋哑人，之前在塔楼附近捡垃圾被张全中赶走了，他以为塔楼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几天后再次过来试试运气，这才发现了你。”

张碧莹的眼神空洞，她默默地看着文仲山，没有说话。

文仲山握紧了她的手，“碧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文仲山每天都会早早地来到医院，带着新鲜的水果和不同的鲜花，轻轻地走进张碧莹的病房。

“碧莹，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文仲山把花递给她，今天带的是雏菊。

“好多了，谢谢你，仲山。”张碧莹将鼻尖埋在雏菊里，贪婪地嗅着花香。

文仲山拿起报纸，轻轻将其展开，然后认真地开始给她念新闻。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一股温暖的水流，缓缓流入张碧莹的耳朵。

“近日，本地发生了一起重大的盗窃案，警方正在全力调查……”

听完，张碧莹微微皱起眉头，“这起盗窃案的手法似乎很复杂，不知道警方能不能找到线索。”

“我相信警方会尽最大的努力。”文仲山安慰道，“接下来，是关于城市建设的消息……”

张碧莹静静地听着，偶尔会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他们的对话轻松而自然，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

念完新闻后，文仲山打开手机，将精心搜罗的网络段子和笑话，讲给她听。

“你看这个，太搞笑了。”文仲山笑着说，将手机递到张碧莹面前，

张碧莹抬起头，瞥了一眼屏幕，淡淡地说道：“嗯，有点意思。”

文仲山继续翻找着，又找到一个笑话，念给张碧莹听。

张碧莹听着听着，嘴角轻轻一勾：“这个，有点好笑。”

文仲山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一些。

“再来一个。”张碧莹轻声说。

文仲山又翻出一个笑话，念给她听。

张碧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这个好，再讲一个。”

文仲山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说：“好，我再找一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碧莹的身体逐渐康复，心情渐渐好转，脸上笑容越来越多。她开始期待每天文仲山的到来，似乎他的到来，能给她灰色的天空带来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出院前一天夜晚，文仲山紧张地坐在病床边，双手紧紧握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病床上的女孩身上，心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是要将所有的勇气都聚集起来，然后说道：“碧莹，其实我有一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今天，我想把这些话告诉你，希望你能认真听我说。”

张碧莹抬起头凝望着他，眼里充满了诧异。

文仲山咬了咬下嘴唇，缓缓说道：“我想照顾你，你愿意让我来照顾你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张碧莹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摇了摇头。

文仲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我知道，或许现在说这些有些晚了，但我还是想说出来。我是真的很想照顾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就有了这个念头。”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第一次遇见她的情形。

她站在操场边上，齐齐的刘海，长长的睫毛，肤如凝脂，明眸皓齿，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惊艳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