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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葬礼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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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葬礼失控

文仲山一出手,场面顿时失控。

小三伸出她那血红的长指甲,就朝文仲山的脸抓来,顷刻之间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文仲山也不甘示弱,跳起来从背后抓住小三的头发想往墙上撞。

到底还是年纪小力气不足,被小三挣脱开来,手一直在空中挥舞,想找机会抓住他的脖子。

他瞅准时机,对准小三手腕使劲咬了下去。

小三痛得嗷嗷直叫,拼命想甩掉他。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赶紧给我放手!”

文启健大喝一嗓子。

要是在平时,文启健吼一嗓子,文仲山和母亲都会抖三抖。

但是今天,文仲山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母亲已经走了,他和眼前这个男人只剩下生理上的亲缘关系,根本不需避讳什么了。

母亲生前,他还顾及母亲的感受,尊称他一声父亲。

如今,这个称谓只怕比狗都不如。

他仿佛一头绝望的野兽,两眼通红,青筋暴出,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咬住小三的手腕就是不肯撒手。

小三一边发出痛苦的哀嚎,一边死命护住肚子,生怕波及到腹中的胎儿。

围观的人想要上前阻拦,却不知从何下手,只好眼睁睁看着两人扭作一团。

这时,文启健大步上前,一只手抓住文仲山的脖子,轻轻一提,就将他提了起来。

他像个小鸡仔,悬挂在空中,双脚使劲扑腾,嘴里叫嚣着:“你们这对狗男女,赶紧从我妈的葬礼上滚蛋!滚蛋!”

文启健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个兔崽子,赶紧给老子闭嘴!不然老子打死你!”

他盯着文启健,眼里尽是冷漠和蔑视:“你今天要打不死我你就是孙子。”

“你!”

“打啊打啊!你害死自己的老婆,现在还想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你这种人丧尽天良,坏事做尽,老天爷迟早把你收了去!”

“造反了你!”

“我妈生前你不管不顾,怂恿小三耀武扬威,活活把她气死!如今她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带着小三登堂入室,作威作福。你这种人渣,不配为人丈夫,更不配做人父亲!”

人群一片哗然,对着他和小三指指点点。

“你!”

文仲山的手高高扬起。

“我今天就是要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跟你脱离父子关系!从此以后,我认狗做爹,也不会认你文启健!”

文启健气昏了头,一个大嘴巴子就呼了过去。

文仲山头一偏,一道血迹从嘴角缓缓流下。

小三叉着腰,在一旁拱火:“打死他,打死这个贱种。贱人生的,贱种一个,活该被打死。”

文仲山冲文启健冷冷一笑,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他脸上。

“你今天要不打死我,今后死的就会是你,还有她,还有她腹中的那个杂种!”

一听这个,文启健被彻底激怒,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似一头发狂的狮子,朝着文仲山的脸左右猛扇。

他恨极了眼前这个不肖儿。

恨极了这对母子。

在他眼里,这对母子的存在就是来讨债的。

她死之前,就整日和他作对,唱反调,阻拦他辞职下海。

后来生病后,撺掇她儿子整天要钱,将他人生搅和得不得安宁。

现在她死了,仍旧不肯放过他,教育出的好儿子在葬礼上对自己的父亲破口大骂,不认他这个父亲,让在场的亲朋好友看尽了笑话。

他记不清自己到底扇了多少下,只知道打得手酸了麻了,才在众人的劝阻下停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红着眼盯着眼前这个不肖儿。

不肖儿的双颊肿得可怕,但愣是一句求饶都没有,只是双眸噙泪,寒芒咄咄。

他突然害怕起来。

那熟悉的眉眼,鸷毒的眼神,绝望又幽怨的神情,活脱脱像极了那个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她活过来了。

于是,赶紧拉着小三仓皇逃离了现场。

自此,他再也没有踏入过这个城市,也再也没见过文仲山。

他在下海创业的大城市,同小三结了婚,又添了子,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只是他没想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出几年,他的报应来了。

一场金融危机,让他付出半生心血的事业毁于一旦。

公司倒闭,员工遣散,债权人拿着法院执行判决,拍着公司的大门向他讨债。他变卖了全部家产,还是填不满欠下的巨额债务窟窿。

精于算计的小三,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不打招呼卷了家中仅剩的钱财,带着孩子出国了。

转眼,他就从一个资产雄厚的人生赢家沦落为东躲西藏的过街老鼠。

繁华的大城市他自然待不下了,只好重新回到他当初蜗居的小城市。

这座城市似乎还是当初他离开的模样。

弯弯曲曲的道路、四季常青的树木、城郊历经百年仍然红火的老字号酥饼店……一切都是当年的样子。

但又似乎,一切都变了。

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们一家三口挤在文教职工大院不足50平的屋子里,开开心心包着饺子。

他向她慷慨激昂地呈述着下海创业的种种利好,她却在一旁暗自垂泪,苦苦劝说他不要离开她们娘俩。

他像个赴死的勇士,拖着行李箱决绝地离开了这个家,暗自下决心要做出一番事业给所有人看。

她病重后,儿子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看看她,他却把她们娘俩当作累赘,趾高气昂扔下一摞钞票就走,不顾身后她们哭得撕心裂肺绝。

在她葬礼上,他耀武扬威地带着小三回来接见宾客,纵容小三当众侮辱前妻,又扇了儿子数不清多少耳光,彻底寒了儿子的心,要求同他断绝父子关系。

……

他这是造了多少孽啊!

他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啊!

想到这些,他缓缓举起手掌。

“啪!”地一声,巴掌落在他脸上,浑浊的眼角滚出一滴泪。

一巴掌,又一巴掌……

巴掌落在他脸上,他感到一阵畅快。

他闭着双眼,在巴掌落下的痛感中感受当年孩子所承受的伤痛。

似乎这样,才能略微减轻内心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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