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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关于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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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关于黄权……

第二天一大早,魏延就急急地找来沈腾,商议一件大事,一件让他非常难以抉择的事情——这群纨绔们何去何从。

昨天晚上大家玩的有多嗨,今天早上魏延的头就有多痛!

这是实话。

不是酒后上头,而是“魏延没死潜行南中”的这个消息如何保密的事情,来不得半点马虎。

无论在公在私,他魏延现在都不可以公开暴露自己的身份。

准确点说,目前知道他魏延还活着的仅限于包括皇帝陛下在内的宫里的那几位,以及当事人魏延和马岱。

当然,这群跟在身边的士卒们自然是无所谓的。

至于沈腾,除了马岱和魏延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这时候,估计杨仪那厮早已经将魏延的死人头带回了朝堂之上,并且正在力谏“诛魏延的三族对于国家和人民的重要的历史意义”。

清算魏延满门,和保护魏氏族人,现在一定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了。

假如魏延还活着得好好的这个消息散布出去,那对不起,无论你现在去干什么,都逃不开一条“欺君之罪”,不论是他,还是马岱,都一样。

对于皇帝刘禅来说,魏延未来的死,还是活,其实只取决于此次南中之行的结果。

这一点,当事人都很清楚。

假若南中平叛失利,魏延还能不能走出南中,都在两可之间。

那时候,马岱完全可以说真的魏延早已经死在自己刀下,南中的魏延是个“A货”,死有余辜。

皇帝刘禅也会附和马岱的说法。

他才不会打自己的脸。

谁都可以打脸,唯独皇帝不可以。

也说不定,到时候来南中杀魏延的,还是马岱那个混蛋。

所以,南中平叛的事情没有水落石出,或者某些事情没有出现转机之前,他必须要保持“死亡”的状态。

但这群爱国主义激情上脑的纨绔们的出现,却有可能将这一本该严格保密的事件大白于天下。

等这些人回去成都,哪一个不会将南中奇遇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去炫耀的?

跟一个打死花豹的“腾哥儿”结成好朋友,这样的牛逼估计得吹上好几年吧。

所以,不论你怎么交代,这群纨绔都不可能继续保守见到过“活魏延”这个秘密,况且不排除其中某些人背后的家族,巴不得你魏延真的变成一个“死人”呢。

魏延不敢冒这个风险。

“要不,把这些人都带到南中去,一起去剿匪?”沈腾自己也知道,这话说出去,等于放屁。

魏延顿时将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口中连连叫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但这些纨绔可都是蜀汉最有权势家族的二代子三代子,你姓魏的把这样一群孩子带到南中那个蛮夷之地,你想干什么?

这样做和绑架有什么区别?

你想害死谁?

谁都可以死,但这群孩子中间,任何一个因此而死掉,这样的事情,魏延简直连想也不敢想。

简单举个例子——包子张遵——这小子可不仅仅是前车骑将军的嫡长孙这么简单,皇后是人家的亲姑姑呢。

也就是说,皇帝刘禅是他亲姑丈!

包子父亲早亡,家族西乡侯的爵位被叔叔张绍继承了,奶奶和姑姑都觉得小包子遵受了莫大的委屈,如果他父亲去世得晚上几年,这西乡侯的爵位自然就该是他的。

所以,张家上下将小包子看得比金包子玉包子还金贵着呐。

否则,这小子为什么敢带着这么多的纨绔外出游猎,而且还敢公然在马路上打劫军队?

常胜将军永昌亭侯赵云赵子龙一生就俩儿子,眼前这个赵广,是赵云晚年所得,哪一个看他不是掌上明珠一般?

若因此折在南中,啧啧,想想,都不寒而栗。

随便拿一个出来,官位也许与魏延还有些区别,但爵位上,不一定就比你魏延差到哪里去了。

这些娃娃,纨绔性子是有些,但真正说来,整个蜀汉帝国内,还真就没有所谓的“纨绔”,他们的未来,也基本上都会上到战场上去为国拼杀,怎么可能纨绔?

“头疼啊,就一晚上,瞧瞧,老爹我的嘴巴上起了一个大包!小子,快给想想,你脑子灵活,别浪费了。”

“那要是这些家伙自愿去的呢?”沈腾问道。

“如果自愿去的,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对吧。”

他有把握说动这些家伙都随着自己去南中“打猎”!就凭自己昨天打死一只豹子的英雄事迹在纨绔们中间引发的崇拜潮,他有这个自信。

“这个……但万一发生点意外,不好向人家里交代啊。”魏延还是有许多顾虑。

一时之间,二人都感觉牙齿酸痛无比。

魏延考虑得一点没错。

那些孩子的背后,哪一个不是盘根错节地缠绕着许多关系?一点事情没有处理好,未来,可能就是一个大麻烦,那不是他魏延一个人能扛得住的。

昨天见到自己宝贝儿姑娘后,魏延更是觉得后怕无比。

要不是沈腾这小子的“横空出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自己家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接下来会是什么命运,用脚指头想都想得出来。

叛国者,夷三族!妻女,入教坊司,任人凌辱!

魏延是大将军是侯爷又怎么了,一样的夷三族!一样的妻女入教坊司!

想想,脊背直冒冷气。

这也让他从内心里更加感激和看重沈腾。

只是,这种感激他说不出口而已。

而看重呢,则把所有大事情都拿出来和他商议,就是明证。

看着魏延一筹莫展的样子,沈腾也是一点招儿都没辙。

他发现自己还是容易犯下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这个毛病。

“对了,我昨天晚上发现你对那个叫‘虫子’的,好像有点……那个意思。”沈腾问道。

“哎——”魏延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娃娃是个好娃娃,可惜了。”

“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当我没问。”

“也不是。没啥好说不好说的。这娃娃的爹,就是黄权。黄权,你知道吗?”

“黄权?是不是那个降魏的镇北将军?”

魏延点点头,道:“不是他还是谁?”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魏延干脆就岔开话题,说起关于黄权的事情来。

“黄公衡其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带兵打仗不是他的特长,但这人确实有能力,颇得先帝看重……”魏延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将沈腾带回到蜀汉帝国当初的那段历史中去了。

“黄家是益州一等一的豪族,人称“阆中黄”,是比“卓半城”还要豪横的大族。黄权黄公衡是黄氏一族在朝堂上的代言人。黄权当初是刘璋手下的益州牧主簿,是坚定的挺刘璋派,坚决反对刘璋邀请先主入川。先主带着我们入川后,进逼成都府,刘璋投降,黄权则坚持城池闭门不降,也算是比较有骨气的了吧。”

这段历史,沈腾却也是知道的。

他不仅仅知道黄权的这些事情,甚至还知道后面黄权降魏事件的前因后果。

我们都知道汉中之战对于蜀汉的重大意义,其实第一个提出汉中战略的,正是黄权。

是他对先主刘备说了这样的话:汉中丢失,蜀中不稳。

正是这句话才让先主刘备下定了汉中一战硬抗曹操的决心。

刘备执意东征,当时跟在身边的,就有黄权。

夷陵之战时,黄权受命作为镇北将军,带了一分部人马驻守在长江北岸,皇帝刘备亲自带着主力部队在长江南岸。

江南军、江北军,和江中的水军三者互相策应。

孙吴陆逊火烧联营之时,主力攻打的对象是南岸的刘备所部,和长江水中的蜀汉水师,另外安排了一支军队从山中小道抄到了黄权的身后,阻断了黄权军队回川之路。

眼见得江中水师伤亡殆尽,南岸皇帝刘备的主力军一败涂地,坐镇北岸的黄权退路受阻,战不敢战,最后,不得已绕过夷陵道,北上,降了曹魏。

战后,朝中诸多人都建议追究黄权家族的责任,但先主却说:“黄权降魏,错在朕不在他(孤负黄权,权不负孤也)”。

并且,蜀汉朝堂继续按照黄权的镇北将军的官职给予其家属俸禄。

诸葛亮时期,也一直延续了先主的做法。

“先主的做法,对于蜀汉其余的臣子来说,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呢?”沈腾问。

“这个,还真不好说。”对这个问题,魏延也回答得模棱两可,“先主的做法,自然彰显了咱蜀汉政权主政者的宽厚仁慈,但是不是会误导别人,让大家都以为,只要自己是被迫降敌的,其家属都会受到蜀汉的优待?”

“有点意思哦。”

“就是嘛,若事不可为,便可降敌,那么,谁还会死战不退?谁还愿意为国捐躯?”

魏延对此事就耿耿于怀。

魏延是个纯粹的军人,甚至还有些老派军阀作风,但我就是我,敌就是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更何况,降魏之后的黄权,颇受魏文帝(曹丕)所赏识,拜镇南将军,封育阳侯,加侍中,使同车陪乘。

这些,都是魏延等蜀汉臣子们所知道的事情。

其实沈腾还知道更多关于黄权的事情——

后来的黄权,在政治地位和军中职位上会更上一层楼——后领益州刺史,进驻河南。

景初三年(239年),黄权甚至会迁车骑将军、仪同三司。

但他没法说他知道的这些“后事”。

一旦说了,就显得很诡异,甚至会被怀疑他是曹魏那边过来的。

而一旦被如此怀疑,将来就会无端地生出许多麻烦来。

沈腾还知道以下这些与黄权有关的事情——

当初,黄权初降魏,魏文帝曹丕问:"你放弃叛逆前来归顺,是想仿效陈平、韩信吗?"

那意思是“你是来帮我灭掉旧主的吗?”

黄权回答说:"我受过刘主的特殊恩宠,不能降吴,又无法归还蜀汉,于是前来投降。况且败军之将,被免死就已经很幸运了,哪里还能效仿古人呢?"

这二人的对话中透露着很深的玄机。

曹丕的意思是,你黄权是不是像当年的韩信陈平那样,放弃项羽,归顺刘邦,并进而帮助咱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如果黄权说是,则表明黄权是真心不看好刘备的蜀汉前景才来的。如果不是,则说明黄权并非真心降魏,是不得已的。

黄权没有欺骗曹丕,直接把话挑明了。

其一,我和韩信陈平根本比不了,您这样看重我抬举我,我受之有愧;其二,我就是不得已才来降魏的,怕死而已,祈求活命,不存在看好谁不看好谁的问题。

说到底,我就是怕死,才来的。

二人争的,其实就是一个核心问题——曹魏和蜀汉两个帝国,谁才是大汉王朝的正统继承者。

这个问题,对于后世人来说,无所谓的,但对于时人来说,却是关于民心向背的重大政治问题!

曹丕的魏政权来自汉献帝刘协的“禅让”得来。

其实,这所谓的“禅让”,哪里有文人墨客们想像的那么美好?不过是拿着刀子逼着你将位置让出来而已。

但凡历史上出现“禅让”二字,无一不是血淋淋的惨案。

所以,在黄权面前,曹丕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他这皇帝之位是如何得来,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而黄权本是蜀汉政权的高官,他的背汉降魏,在政治上的意义重大。

但黄权却选择了“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在两个政权的“正统与否”这个问题上纠结。

黄权的坦诚耿直,很得曹丕的欢心。

所以,曹丕任命他为镇南将军,封育阳侯,加侍中。

还有一件事情,传言蜀国那边,刘备已经诛杀了黄权的家人。

这个传言,说不上是有人故意的恶作剧,还是别人的居心叵测,反正,都是针对黄权本人而来的。

黄权却对曹丕说:"我与蜀主刘备、诸葛亮推心置腹,他们会明白我对蜀汉的心志,以及降魏的不得已。所以,关于你们说的他已经杀我全家,我一点都不相信!"

后来得到确切消息,果然和他判断的一样。

再后来,黄初四年(223年),刘备病逝于永安宫,魏国群臣兴奋不已,相互庆贺,唯独黄权却无一丝笑意。

曹丕想故意吓唬下黄权,于是派人召见他。

黄权还在路上,前来催促他的使者一个接一个,在道路上交错奔驰。

黄权的下属官员、侍从们都吓得魂飞魄散,唯独黄权却举止自若。

这一手,又得到曹魏上下的一片赞叹。

不得不说,这个蜀汉最大的“投降派”,气度还是非常“昂扬”的。

再后来,黄权领益州刺史,驻河南。

司马懿对黄权也很是敬重。有一次,他问黄权:"蜀中像您这样的人有多少?"

黄权笑着回答:"我算什么,却没想到被您如此看重。"

司马懿在给诸葛亮的书信中说:"黄公衡是个爽快人,经常从座位上起身,赞叹着谈论你。这种谈论总不离口。"

再后来,也就是景初三年(239年),黄权会被曹魏升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这种待遇,即便是司马懿,也没有得到。

再后来,正始元年(240年),黄权死于任上,谥号"景",其在曹魏的儿子黄邕袭封爵位。

……

一想到这些事情,沈腾就想起那个略显瘦削神情内敛的年轻人黄崇。

他终于想起来,这个外号“虫子”,也叫“蝗虫”的年轻人,也是蜀汉灭亡前战死沙场的少有的几个英雄烈士之一!

他的名字叫黄崇!

这样的人,值得自己尊敬。

但对于黄崇的父亲黄权,即便作为一个后来人,沈腾也没法让自己抱着一种宽容的态度去看待。

在他看来,黄权无论是降魏还是降吴,其实性质是一样的,就是叛国!

既然你都已经叛国了,还去大言不惭地奢谈什么故国情怀,还舔着脸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不是扯淡嘛。

哪个汉奸卖国贼不说自己是迫不得已?

哪个伪政权不说自己是曲线救国?

这样的口子绝绝对对地不——能——开!

想想后世,东瀛撮尔小国妄图吞并我大中华的亡国灭种之战,竟然有高达200多万的伪军,在为倭奴卖命——他们和黄权的行径,有什么区别吗?

被称为中国历史汉奸第一人的汪精卫和他老婆陈璧君,岂非到死,也不承认自己是汉奸?

他们的口号就是“曲线救国”。

关于黄权的这类行为,后世也曾经有另外一种声音——那就是无论蜀汉还是曹魏政权,不都是中华民族内部矛盾嘛?

投靠哪一个,都是自己人的窝里斗,有什么打紧。

再说了,这政权姓刘和姓曹,有什么区别?

莫非就该姓刘,不可以姓曹?

这是一个连历史老师也没法讲清楚的课题。

很多人的观点也“昂扬”得一批,但基本都摆脱不了“屁股决定脑袋”的格局。

沈腾承认,自己这个“伪历史爱好者”也一样。

但有一点,他清晰记得曹魏之后是西晋,三国归晋之后,很快就是五胡乱华——那可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最惨痛的一页!

人生也好,历史也罢,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所有的果,必然有一个潜伏的根在那里。

五胡乱华的根在哪里呢?将这个历史责任完全嫁祸于司马家,显然也是不厚道不公正的。

首先,长达百余年的汉末三国之战,耗尽了汉族最后一丝力量,使得胡族壮大,以至于无可遏制。

“落后就要挨打”,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历史已经多次证明了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其次,是我们汉族人思想上的那根弦松弛了,或者说被剪断了,忘记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古训。

三国兀自争斗不休,周边的蛮族却早已经壮大,最后,制无可制。

第三,便是最后上位的司马家族的无能。

司马家族几乎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正面评价的皇族。

唯一。

后世那些狗屁的专家们嘴巴里的“五胡乱华时代,极大地促进了中华民族文化的大融合”,在沈腾的眼里,他很希望将这些王八蛋们统统塞进他们的娘肚子里,将他们塞回到五胡乱华时代,让他们亲身去承受一下“五胡乱华”时代的痛楚!

黄河流域的汉民,被当做猪羊屠杀,被当做“两脚羊”吃掉,最后,整个黄河流域的汉民“十不存一”,要么死亡,要么逃亡,汉族江山,只剩下东南半壁!

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民族文化大融合”?

我去你大业的“融合”!

看历史,每每看到这段,沈腾无不热泪盈眶气炸心肺。

他甚至曾经无数次梦想,假如自己能穿越到那个时代,必然要做一些救国救亡救种的事情。

但没有想到,最终,他竟然意外地“穿”到了三国时代。

对于此时的沈腾本人来说,蜀汉也好,孙吴也罢,曹魏也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偏好。

但只要一想到后面的三家归晋之后的八王之乱,然后就是五胡乱华,再接着,就是南北对峙几百年……

想想,恐怖得一批,更心痛得一批。

他不一定赞同先主刘备诸葛亮他们不顾忌国内百姓福祉生活,执意发动战争的做法。

但是,对于他们始终保持的那一颗战斗的心,则无比尊重。

那一代人,包括魏延在内,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为了信仰,奉献一切——这种精神,永远永远都值得我们中华民族的儿女们世世代代继承下去,保持下去。

想到这些,却又说不出口,沈腾感觉自己内心十分憋屈,慌得一批。他不由得随口吟出一首诗来——

“降吴不可却降曹,忠义安能事两朝?堪叹黄权惜一死,紫阳书法不轻饶。”

沈腾本无意抄袭后人的诗作,但因为他看了太多,无意之中随口就吟诵出来,却将身边的魏延吓得一个激灵!

魏延呆呆地看着他,像第一次看到他那时候一样,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沈腾看着魏延那呆呆痴痴的模样,也是莫名其妙得厉害,老子不就是随口吟诵了一首诗么,至于你这老家伙如此陶醉崇拜?

沈腾不由得抱紧前胸,颤颤巍巍地道:“老魏,你该不是玻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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