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观音阁天下行走的相识，对于沈京墨来讲，纯粹只是一场巧合。

细想起来，无非是身为东厂提司兼蜀州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与都指挥使的沈京墨，手持绣春刀血洗雍州、巴州两州江湖。

顺便斩落所有被东厂记录在案、有着犯法确凿证据的官员时，所碰到的一个小小的风波罢了。

虽然，这个风波确实很大……

呵……

想到这，沈京墨毫不掩饰地瞥了一眼姜慈的胸部。

自己打斗的时候，不小心亲手丈量过，确实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特别是再加上她那清冷绝世的气质以及完美无瑕的五官。

着实令人惊艳。

"沈京墨，你纵使是个阉狗，但也应该算是七尺男儿，何必做这种猥琐的神态，难道不怕我挖了你的眼睛吗？"

沈京墨的目光如此赤裸裸，姜慈也有所察觉，眉头一皱，冷声道。

身为观音阁天下行走，姜慈武艺高强，身份尊贵，何时受过这般亵渎？

这阉狗当真粗俗。

"呵，挖了我的眼睛？你当本座是被吓到的吗？"

沈京墨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

"知道我是谁不？东厂十三太保，我是老大，想当年，本座一把绣春刀，从雍州祁县南路一直砍到巴州南同东路，是血流成河。可我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眼都没眨过。"

"刀都砍断了三把……"

"那不过是上个月的事，何来当年。"

姜慈听着他这番自吹自擂，冷哼一声，然后淡淡道。

"沈京墨，我其实想不明白，纵使那些人论实质罪该万死，可单论王法而言，他们却挑不出什么错误，你凭什么敢杀他们？"

"凭什么？呵，就凭本座是东厂提司。"

沈京墨脸色一沉，道。

"巴雍两州，官绅勾结，横征暴敛，逼人为奴，那便是万死都难辞其咎，本座既然立司法之前，王权特许，遇到此事，又岂能心软，他们该死，便该杀。"

"可你一个蜀州提司，凭什么又能管的到人巴州，雍州，更何况，你杀的人里面，还有那么多东厂的走狗，不怕曹阉狗找你的麻烦？"

姜慈讥笑道。

"义之所在，虽万难不改其心。"

听到这话，沈京墨脸色一正， 说道。

姜慈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说得倒是好听，可这世间之事，又岂是你一人能改变的？"

沈京墨昂首挺胸，目光坚定。

"一人之力虽微，但若人人都畏缩不前，这世道便永无清明之时。"

姜慈沉默片刻，冷哼一声。

"纵然如此，可你以不法之行杀不法之事，终有一日，你也会受不法所困。"

沈京墨大笑起来。

"我沈京墨行得正坐得端，若真有那么一天，也绝不后悔今日之所为。"

"更何况……"

沈京墨看着这个闻名天下的观音阁天下行走，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姜慈，你一个快三十岁了才堪堪达到武道四品的女人可能不太懂，什么叫做横断古今的……"

"绝世天才！"

"以本座的实力，没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偷着乐了，又有何人敢来惹本座。"

听到这话，姜慈再是清冷，都忍不住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

沈京墨……

你啊……

瞎啊……

我才二十七岁，如何就到了三十几了……

她倒是没有反驳沈京墨绝世天才的话语，毕竟，能够以一己之力杀穿两州的人，无论如何，都当的起这个称呼。

"各位看官老爷，天下佳丽咱们可就说完了，接下来，咱们便来继续说道说道这个潜龙榜又如何。"

就在这时，楼下的王立胜再次开始了新的榜单的演说。

"何为潜龙，是谓阳气潜藏，圣人下位，隐而未发啊！潜龙榜，凡上榜者皆是未满三十岁的年轻翘楚，未来如果不死，则必入三品。"

"自天机榜开榜以来，凡是入了潜龙榜的，如今，又有哪个不是江湖巨擘呢？远的不说，就说我观山剑派掌剑使叶惊澜，一剑断江，剑九三式，未满四十便入了武道三品……"

"王大麻子，你怎么手拿天机榜，消息还如此滞后！"

就在这时，茶馆楼上突然响起来一句刺耳的声音。

吴清一站在婠夫人旁边，双手背负，面带得意。

"我叶师叔，前段时间已经习得了剑九第四式，入了武道二品，如今，已是我观山剑派副门主了。""

吴清一这话一出，整个茶馆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叶掌剑入了武道二品？这可真是天大的消息！"

"观山剑派这下可真是风头无两啊！"

"素闻剑九是仙人功法，凡能习得四式者，皆能力敌一品。正所谓，一品之上一换一，一品之下我无敌，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那观山剑派 岂不是要有三尊一品战力了？"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王立胜也是一愣，随即赔笑道。

"是小的消息滞后了，吴宗子莫怪。"

姜慈听闻，微微挑眉。

"我在山上曾听闻观山剑派执剑救人的壮举，如今他们人才辈出，倒是江湖之幸。”

"是吗？"

可惜了，这般高手却是死在了自己的刀下了。

沈京墨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好了，各位看官们，言至于此，接下来让我们看一下本届的潜龙榜如何呢？"

王立胜惊堂木一拍，想要压住底下嘈杂的声音。

"本届潜龙榜第十位，乃是青云门的林羽，此子年方二十，却已将青云剑法练至化境，以武道四品的实力，一举将盘踞黑巫山多年的黑云十三寨彻底荡平，诛杀同为武道四品的寨主一人，五品高手十二人，名震一时，故列入潜龙榜。"

王立胜声如洪钟，众人皆竖起耳朵倾听。

"这才排第十，那前面的人又是什么水平，不会有武道三品吧？"

"还真有，我从京州而来，听闻东厂出了个高手，年仅二十便入了三品，似乎……"

"还与叶剑使有什么摩擦……"

台下议论纷纷，但王立胜纹丝不动，继续道来。

“第九名，乃是刚才名列胭脂榜的观音阁天下行走姜慈。”

姜慈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在潜龙榜上有名。

沈京墨戏谑地看向她。

"哟，姜姑娘也在榜上啊，一人入两榜，真是难得。"

姜慈冷哼一声。

"这有何稀奇。"

王立胜接着说道。

"观音阁向来立志救万民于磨难，受业力于己身，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姜姑娘身为其天下行走，自然是心怀正义，武功高强。"

"上月，她以武道四品的实力，力战沈京墨一招而不死，名震天机阁，故将其排入潜龙榜。"

一言既出，整个茶馆的脸上都露出了诡异的表情。

"啊哈哈哈哈，原来你是这样上的榜单啊，蹭本座的热度是吧！"

沈京墨忍不住大笑。

"你给我闭嘴吧！"

姜慈面色一寒，冷喝道。

心中暗骂天机阁不当人子，竟然把自己的黑历史当吹点，搞得路人皆知。

之后，回到观音阁，怕是免不了受师姐妹们的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