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爷来看您了。”小丫鬟进屋通传。

出来的却是季氏身边的齐嬷嬷。

嬷嬷见到落落明显愣了一下。

“侯爷，夫人病了，不方便见人，您若有事，老奴可代为通传。”

“倒也无事。”武安侯看了看落落，“季小师父懂医术，可去给夫人看看。”

齐嬷嬷只略微想了下，便对落落道，“请随老奴进来。”

说完，齐嬷嬷又对武安侯行礼，“侯爷还是先回书房等着吧。”

得，侯爷又被轰走了，左右也习惯了。

“兰若姐姐，马上就十年了，您的蛊不能再拖了……”

落落刚进门，就见邱若水的声音。

“咳咳……”齐嬷嬷咳嗽两声，邱若水见进来人，立时住了嘴。

“夫人，季公子来看您了。”

季氏见落落进来，强撑着身子从床上想要坐起来。

落落见她脸色惨白，连忙去扶她。

“夫人这是怎么了？”落落关切的问。

“无妨，老毛病了。”

落落趁机把手指搭在季氏手腕。

“怎能无妨，夫人体内的蛊虫再不取出来会要了夫人命的。”

齐嬷嬷也是顾不了那么许多，全然不去管季氏之前怎么交代的。今天她也是听了邱若水的话才知道，蛊虫在体内还有期限，可这眼看着就到十年了。

“夫人体内怎会有蛊虫？”落落放下搭脉的手指。

“是十年前，老夫人和崔姨娘给夫人下毒。当时没有解药，只能让夫人吞这弑毒蛊来压制。”

邱若水在旁边皱眉，不知道为何齐嬷嬷会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告知眼前这少年。这少年不是侯爷的人吗？不过，邱若水也没有多嘴去问。

“这蛊虫要如何解？”落落也顾不上其他，心里有些慌。

“需要用至亲的鲜血来引蛊，可夫人娘家人……”齐嬷嬷瞥了眼落落。

她这么说，相当于在逼着落落认娘了。

季氏疼的厉害，已经没力气去拦着齐嬷嬷，任她自由发挥。

落落犹豫都没犹豫，直接道，“用我的血。”

“这……”齐嬷嬷假装怔愣。

“母亲，我就是您当年送走的女儿啊。”落落握紧了季氏的手。

季氏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你是我女儿？”

刚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邱若水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夫人和齐嬷嬷必定早就知道这是大小姐，不然怎么会当外人说这些。

“齐嬷嬷去拿一只干净的碗来，准备取血。”邱若水走上前来，把季氏身体放平。

“你这是？”落落有些纳闷。

“当年是我师父下的蛊，我能给夫人解蛊。”邱若水转头对落落解释。

落落脑袋飞速运转，所以，这位邱姨娘和自己母亲是一伙儿的。

想起从前来侯府看到的那些，这邱姨娘该是母亲安排进府的吧，看来母亲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软弱可欺啊。

落落陷入沉思……

正想着，齐嬷嬷已经把碗给取来了。

“大小姐，我需要您的几滴血做引子。”

落落抬起手，咬破手指，直接把血滴到碗里。

等血盖过碗底，邱若水才示意她，可以了。

邱若水又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落落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打开瓶塞的时候也没什么味道。

邱若水取了一粒小药丸掺进碗里。

“嬷嬷，取些酒来，喂夫人喝一口。”

嬷嬷依着邱若水的吩咐，指哪打哪，毫无质疑。

落落更确定了，邱若水与母亲关系非比寻常。

“小姐，取蛊过程恐有不适，您先到外面等着吧。”

得，自己也被赶出来了，落落乖乖的走出去。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齐嬷嬷端出那只碗。

“取出来了？”落落上前问。

“出来了。”嬷嬷点头，打开瓷碗上面盖着的纸给落落看。

落落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连忙又让嬷嬷盖上。

碗中是一只黑乎乎，胖嘟嘟的大虫子，很难想象，它藏在季氏体内将近十年。

落落走进季氏床前，季氏还没醒。

“估计要昏睡到明日。”邱若水见落落皱眉，便与她解释。

落落听完，从袖口掏出一块圆形玉佩，放至季氏枕边。

这时候齐嬷嬷也回来了。

“嬷嬷，这是我送予夫人的生辰礼。待夫人醒来，替我转告夫人，好好调理身子，我得空再来看她。”

说着落落站起身告辞。

齐嬷嬷满眼的慈爱，转眼十五年，当初那个在襁褓里皱皱巴巴的婴孩，如今已是这般大了。

送落落出门，嬷嬷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她就是十五年前送走的孩子？”邱若水站到嬷嬷身旁，明知故问。

“是呀，虚云道长将她养的极好。”

邱若水点头，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觉得这少年，不，大小姐！第一次见，就觉得大小姐不一般。

没错，第一次见到落落，邱若水就看出了她女儿身。

“夫人已无碍了。不过，体内少了这蛊虫，夫人就不要和往日一样进补了，不然，平白吃胖了自己。”

说完，邱若水转身离去。

齐嬷嬷有点儿懵。

才想起来，夫人这些年因着体内有蛊才这般进补。可是，吃什么也不胖。

感情这十年，营养都是被那蛊虫给吸收了，难怪那虫子胖嘟嘟的。

眼下可终于好了，齐嬷嬷长舒了口气，感觉卸掉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落落离开主院，心里不是滋味。老夫人竟然不喜季氏到这种程度，都给季氏下毒了。到底有什么怨，才至于此。

落落忍不住，掐指推算。

从前不给侯府人推算，因为老夫人和侯爷都是自己的至亲。

现在，哪怕要遭天谴也想算算这其中究竟是什么门道。

落落是沉着脸走进武安侯书房的。

“师父回来了。”武安侯站起身打招呼。

被落落一记眼刀子扫过来，狠狠打了个哆嗦。武安侯不敢说话，自己最近没做啥错事儿吧。

“武安侯是何原因冷落发妻？”

落落走近前来，大马金刀的坐下，没好气的问。

“这个……”武安侯支支吾吾，挠了挠头，好半天说不出来。